黯星堡垒,藏典秘阁。
此地并非寻常书库,而是一处被独立阵法隔绝、弥漫着永恒沉静气息的异度空间。四壁并非实体,而是由流动的暗色星光构成,其上悬浮着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份以神念烙印承载的典籍、札记或记忆碎片。
墨麟将军肃立一旁,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追忆与感伤:“道子,此地收纳了陛下当年随身携带的部分典籍、修行心得,以及星舰日志的备份。当年星舰陨落前,末将拼死护住了这部分核心传承。万年来,我等资质有限,未能从中参悟更多奥秘,愧对陛下。”
姜雨目光扫过那如同星海般浩瀚的光点,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属于夜宸的独特道韵,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高与深邃,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辛苦了。”她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便屏退墨麟,独自留在这片精神的星海之中。
她盘膝坐于虚空,眉心混沌星夜道果自然显化,缓缓旋转,散发出与周遭永夜星光隐隐共鸣的波动。她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温柔地涌向那些悬浮的光点。
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她的识海。
有对永夜大道各种精妙运用的阐述,有对诸天万界法则的独特见解,有征伐四方、与强大存在交手的战斗记录,也有关于星舰建造、符文阵列的浩瀚知识……
这些信息磅礴无比,足以建立一个不朽的仙道传承。但姜雨并未迷失其中,她的目标明确——寻找关于夜宸自身修行瓶颈、关于更高境界(尤其是仙帝之上)、以及关于他最终选择自我封印的线索。
她如同一个最耐心的淘金者,在信息的洪流中筛选着那些闪烁着独特光芒的碎片。
数日时间,悄然而逝。
外界,堡垒的备战气氛愈发浓烈。幽冥魔界的悬赏引来了几波不知死活的亡命徒和独行杀手,但在堡垒严密的防御和墨麟、影刃等人的铁血手段下,皆化为了星海间的尘埃,反而为堡垒补充了些许“资源”。璃月仙王代表同盟送来了一批紧缺的疗伤丹药和阵法材料,算是表达了初步的善意,但也仅此而已。
真正的威胁——戮心魔尊与其麾下两大军团,正在稳步逼近,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秘阁之内,姜雨依旧沉浸在精神的星海中。她的道果在吸收了部分夜宸的修行感悟后,变得愈发深邃,那内蕴的微缩宇宙模型运转得更加自如,仿佛真的在孕育一方世界。
终于,在翻阅到一片极其黯淡、几乎要与背景星光融为一体的碎片时,她的道果猛地悸动了一下!
这片碎片,并非系统的传承,更像是一段极其私密、充满了迷茫与探寻的 思绪随笔,其上的道韵,带着夜宸鼎盛时期都未曾有过的沉重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对“超脱”的渴望。
【……路已至尽头乎?仙帝之境,执掌一道,言出法随,然……仍感自身为牢笼。法则如网,缚吾神魂,纵能影响诸天,亦难逃其桎梏。】
【归墟……非仅毁灭,亦为轮回之始。然,轮回为何?超脱何在?】
【光与暗,阴与阳,生与灭……表象之争,意义何在?大道之上,可有共通之根?】
【……感应到‘彼端’之气息,与青元……似有关联……然凶险异常,恐非善地……】
【……若欲超脱,或需……斩断与旧有法则之深度纠缠?然此法凶险,近乎自毁道基……或可借‘轮回’之力,洗练己身?】
【……留下一线生机于‘星核’之中,若后世有缘……或许……】
思绪到此,戛然而止,变得极其混乱模糊。
姜雨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
夜宸在成就仙帝之后,竟然也在追寻“超脱”之路!他感受到了仙帝境界本身的桎梏,认为自身与法则的深度绑定反而成了限制!他甚至在探寻归墟背后的轮回之秘,并感应到了某个与青元仙帝(姜尘)相关的“彼端”!
而他提到的 “斩断与旧有法则之深度纠缠” 以及 “借轮回之力洗练己身” ,更是让姜雨心神剧震!
这与她所走的 混沌之道,何其相似!
混沌,包罗万象,却又超然于单一法则之上!她的道果内蕴宇宙生灭,本就在尝试跳出单一法则的藩篱!而太初之暗,更是万物归寂、接近本源的状态!
夜宸是站在仙帝的高度,逆向推演,试图“降格”以求超脱。而她,却是从一开始,就走在了这条“包容与超越”的道路上!
“星核……” 姜雨捕捉到了最后一个关键词,“他留下的‘一线生机’,在星核之中?”
她立刻传音给墨麟:“堡垒之中,或者说,永夜星舰的遗产里,可有被称为‘星核’的特别之物?”
片刻后,墨麟激动中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回禀道子!星核……星核就在堡垒最核心的‘永夜熔炉’之中!那是当年星舰的动力核心,也是陛下力量的源泉之一!星舰陨落后,其灵性大损,但依旧维系着堡垒最基本的能量循环。道子为何问起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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