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则默默地把一把折叠伞和一瓶矿泉水塞进儿子的行囊。
送儿子去车站的路上,心中既担忧又期待,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让他去闯吧!
到了车站,帮儿子把行李放好,我叮嘱他:“在外面照顾好自己,遇到困难就给家里打电话。”儿子懂事地点点头。
这时,老公突然说:“儿子,你出去闯闯是好事,但也要多注意安全,别让我们担心。”儿子眼眶微红,用力抱了抱我们。看着儿子进站的背影,我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后,老公跑车去了,我坐在沙发上思绪飘飘,儿子出去闯荡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还得继续好好工作啊,挣一点算一点啊!
电话铃响了。
是张晓莹的电话,电话那头她兴奋地说:“太感谢你啦,花花给我介绍的那个对象,我们相处得特别好,感觉有戏呢!”我听了也跟着开心起来:“那就好呀,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结果。”挂了电话,心情莫名变得轻松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一条来自李闯闯的短信映入眼帘。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短信,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我在美国这边办理遗产手续遇到了一些麻烦,过程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可能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处理好所有事情,然后回到你身边。我真的好想你啊!你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能给我一点鼓励吗?”
我看着短信,心中五味杂陈。
我还是回了李闯闯的短信。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只打出三个字:“加油。”然后飞快地按下发送键,仿佛稍一迟疑,勇气就会消失殆尽。
“加油”——这二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炭,烫着了我的指尖,也烙进了我的心口。
我是在回应他的想念,还是承认了那个我一直不敢直视的事实?
李闯闯,你应该忘了我,可我更应该忘了你。
但心,它从来不听道理的使唤。
这个强烈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我爱李闯闯。不是对安稳生活的习惯,不是对亲情责任的依恋,而是一种滚烫的、带着摧毁性的力量。
它让我在丈夫拥抱我的时候感到愧疚…
在儿子打来报平安电话时感到心虚…
甚至在抚摸小猫温暖的毛发时,都觉得那宁静是一种假象。
老公大柱跑车回来,依旧带着一身风尘和疲惫,却会顺手买回我前天随口提过的草莓。
“看着挺新鲜,你尝尝。”他把袋子递给我,眼神温和。我接过草莓,那鲜红的颜色刺得我眼睛发酸。他越好,我心里的负罪感就越重,像被浸了水的藤蔓,一圈圈缠紧,快要无法呼吸。
夜里,我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鼾声,身体僵直,不敢动弹。
黑暗中,我能清晰地“看”到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是眼前的安稳,有相濡以沫的丈夫,有远行但终将归来的儿子,有婆婆用一生守护换来的这份平静。
这条路,温暖,却像黄昏的光,缺乏炙热的温度。
另一条路,通向未知的李闯闯。
那里有激情的火焰,有心神的悸动,有我所渴望的、另一种生命形态的可能性。但那火光也可能灼伤一切,将我现有的生活烧为灰烬。
如果让我选:我宁愿让火把我烧成灰烬!
就在这反复的撕扯中,我发现了身体的变化。
月事还是迟迟没来。
我没有立刻告诉老公。
我去药店买了验孕棒,看着那清晰的两道杠,坐在马桶上,许久没有动弹。
这个孩子的到来,不是喜悦,而是一场终极的审判。
它逼迫我必须做出选择,不能再含糊地游移在两个男人之间。
我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可能正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
也就在那一刻,婆婆的脸庞、她塞给我布包时那郑重的眼神,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把整个家的未来托付给我,而我,却在想着如何“逃离”这个家。
几天后,李闯闯又发来短信,这次带着欣喜:“手续终于有了重大进展!青青,等我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看着那行字,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我低头,看着手机黑屏上映出的自己——那张脸上写满了迷茫、恐惧和深重的疲惫。
我拿起手机,缓缓敲下一行字,却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最终,我回复:
“闯闯,我这边……也发生了一些事。等你回来,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我需要和他面对面,告诉他一切:我的感情,我的挣扎,以及这个孩子的存在。然后,等待命运给我的最终裁决。
生活给我的难题,这一次,我无法再逃避。
我握紧手机,仿佛握着我沉甸甸的、吉凶未卜的未来。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期待在我心中滋生,我竟开始期待李闯闯回来的那一天,生活似乎又有了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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