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痛苦地摇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
“雪梅的抑郁越来越重,后来……甚至到了无法自理的地步。” 周教授的气息带着颤抖,“就在巧英去世后……63天的一个晚上…11点零7分…,噩耗……从大洋彼岸传来。”
他猛地睁开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空洞,仿佛能穿透时空……
“儿子小泽说……她是在一个清晨,抑郁症发作时…失足……掉进了住所附近公园的湖里……淹死了。”
“呵……” 他发出一声不知是哭还是笑的短促气音……
周教授抬手,指节用力地按压着太阳穴,他的肩膀彻底垮塌了下来,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两个女人……两个……爱过我的女人……都死了。”
我就是个罪人……
周教授的声音低沉:
“儿子……小泽,”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痛楚,“他与雪梅,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雪梅一走,他与我之间……那点本就微薄的联系,也几乎断了。他怨我,我知道。如今,我算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忽然想起周教授那天在病中拉住我的手,喊小泽的名字……原来儿子小泽才是他心中的最痛…
周教授摇了摇头,目光空茫地飘在屋顶,嘴角扯出一抹极苦的笑意:“起初,儿子还有些越洋电话,说说近况。后来,小泽在美国成了家,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时空远隔,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了……
我这边,除了这满屋子的旧书和回忆,也没什么新鲜事可讲。不打扰,才是我能给的……最后的体面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我分明听出了那背后十几年的心痛与凄凉……
这间宽敞的客厅,此刻仿佛成了一个装满过往的囚笼。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桌上那叠厚重的手稿…仿佛在触摸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所以,你帮我把这些写下来,取名《救赎》。”
周教授顿了顿,目光穿过虚空,似乎在审视自己矛盾的一生,“对雪梅,我恨不起来……她给了我二十年安稳,也将小泽视如己出。可我,也无法再去面对她。那份‘好’,太沉重了。”
“而对巧英……”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真实的温度…是怜惜,是爱恋……“可苍天弄人,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她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旷野里。”他最终喃喃道,像一句判词,为自己孤独的余生落下了注脚。
故事讲完了。
空气中只剩下周教授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我默默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他的杯子续上了热水。
喜欢保姆作家刘青青请大家收藏:(m.2yq.org)保姆作家刘青青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