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玉石俱焚、天地同悲的刹那——
“够了。”
一个疲惫、苍老、带着无尽悔恨与痛苦的声音,如同从九幽最深处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翻滚的墨海凝固了。
爆发的离火古剑静止了。
萧焱决绝的身影定格了。
齐风雅笔尖的金光停滞了。
连野人山呼啸的阴风、深渊裂口喷涌的黑浆、乃至空气中弥漫的尘埃,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唯有那声音的主人,能够行动。
在这凝固的毁灭图景中央,一道身影如同幽灵一般悄然浮现。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丝毫的声响,仿佛他本就属于这片死寂的世界。
这道身影头戴平天冠,身着玄黑帝袍,然而此时的他却与往日的地府至尊形象大相径庭。他的冠冕歪斜着,旒珠散乱地垂落,帝袍也破损不堪,上面沾染着尘土,显得狼狈不堪。曾经的威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无尽的悲怆。
他那张原本威严方正的面庞,此刻也被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所占据。那是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感觉,仿佛他的内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只剩下一片虚无。
毫无疑问,这个人便是无赦阎君。他的目光穿过虚空,无视了周围凝固的墨与离火,也无视了重伤的齐风雅和萧焱。他的眼中只有那片因孙珍珠一家怨念消散而显露出来的、一片虚无的焦土。
他的目光死死地、贪婪地、又带着锥心刺骨的痛苦,凝视着那片焦土,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他女儿孙珍珠最后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珍珠…我的…女儿…”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那片虚无,指尖却在离焦土一寸的地方僵硬地停住。浑浊的老泪,终于冲破了帝君的枷锁,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下方凝固的墨海上,溅起微小的涟漪。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阎君无赦出现在墨海中央,他的平天冠歪在一边,玄黑帝袍布满裂痕,脸上的威严被疲惫取代。“我以为… 掌控混沌就能重塑三界… 就能让珍珠活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那片焦土,“原来我只是… 一个疯了的父亲…”
齐风雅的判天笔垂落,她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阎君,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早就知道墨会出现?”
“我知道…” 无赦的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我撕生死簿,就是为了收集足够的怨念,引出墨… 我以为我能控制它…” 他的帝袍开始发光,“但我错了… 混沌只会带来毁灭…”
他张开双臂,神力从体内涌出,化作金色的锁链缠住墨:“以吾阎君之躯,镇此混沌!” 墨发出绝望的咆哮,却在神力中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颗漆黑的珠子。
“阎君!” 齐风雅看着他的身体化作光点,突然喊道,“孙珍珠… 她不恨你了。”
无赦的身影顿了顿,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彻底消散。
“我…错了…” 无赦的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血沫。“混沌…不是新生…是…彻底的…虚无…是…连你最后一点痕迹…都要抹去的…绝望…”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齐风雅,扫过萧焱,扫过下方凝固的深渊巨物残骸和狼藉的大地,最后落回那片焦土。
“权力…永恒…重塑天地…呵…” 他发出一声惨然到极点的自嘲,“不过是…一个…被执念逼疯的…老父亲…编织的…弥天大谎…”
无赦缓缓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曾翻滚着贪婪与疯狂赤芒的眼中,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一种…自我放逐的决绝。
他猛地张开双臂,帝袍无风自动!一股浩瀚、古老、却带着无尽衰败与自我毁灭气息的磅礴神力,从他残破的帝躯中轰然爆发!
这力量并非攻击,而是…献祭!是阎君权柄本源的自毁!
“以吾阎君之躯!以吾残存神格!以吾…永世沉沦为代价!”
“散吾道基!镇此混沌!抚此疮痍!”
“轰隆隆隆——!!!”
比之前森罗殿锁链崩断时更加沉重、更加悲凉的轰鸣,响彻三界!无赦的帝躯如同破碎的瓷器般,浮现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璀璨的神力本源如同决堤的星河,从他体内疯狂倾泻而出!
这股浩瀚的神力并未扩散,而是精准地、带着某种自我修正的意志,化作三道洪流:
第一道,如同金色的锁链洪流,瞬间缠绕上那凝固的、正要爆发的墨!墨那猩红的“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恐!代表终结的“墨”在阎君本源神力的冲刷下,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沸腾、蒸发、收缩!那恐怖的湮灭气息被强行镇压、消弭!最终,墨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庞大的墨躯被神力洪流硬生生压缩、封印,化作一颗拳头大小、表面布满金色符文的漆黑珠子,悬浮在空中,再无半分凶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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