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无边的黑暗与冰冷。
徐小乙感觉自己在下沉,沉入一片粘稠的、充满硫磺恶臭和血腥味的泥沼。无数痛苦的嘶吼和怨毒的诅咒碎片在耳边呼啸,撕扯着他的意识。
突然,一点微弱却温暖的金光在意识深处亮起。金光中,一支笔的轮廓若隐若现。是那支铁笔!他本能地想要抓住那点金光,抓住那唯一的温暖。
金光却猛地放大!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他混沌的意识!
【冰冷的大殿,霜白的长发,一支笔抵在他的咽喉:“你老婆在哪?”】
【豆腐坊,悍妇的菜刀,一个裂嘴的纸人:“姐姐~他答应让我当正妻呢~”】
【巨大的黑镜前,威严的声音:“谋杀亲夫要下油锅!” 那个白发女人提笔冷笑:“本官判你们三生三世锁死…”】
【忘川河底,庞大的阴影在金色“债”字下翻腾…】
【一个枯槁如鬼的男人抱着他,用染血的银针喂他喝下浑浊恶臭的液体…】
【眉心撕裂般的剧痛,冰冷的铁笔点下,一个巨大的“封”字…】
【无尽的黑暗漩涡,猩红的眼睛,绝望的坠落…】
【白发女人冰冷的脸:“想活命,跟我走。”】
画面破碎而混乱,夹杂着强烈的恐惧、痛苦、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一双眼睛上——霜白的长发下,那双冰冷、疲惫、却仿佛洞穿了他所有恐惧与卑微的眼睛!
“呃啊!”徐小乙猛地从昏迷中惊醒!他剧烈喘息,浑身被冷汗浸透,肺部火辣辣地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身处一个简陋却干净的石头屋子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驱散了些许乱葬岗的恶臭。
他挣扎着坐起,第一时间摸向眉心。那道深紫色的疤痕还在,触手冰凉,但那种撕裂般的剧痛消失了。他环顾四周,目光猛地定在石屋角落。
齐风雅背对着他,坐在一张石凳上。霜白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她手中握着那支黯淡的判天笔,指尖正缓缓拂过笔身上那几道细微的裂痕。动作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徐小乙的心跳漏了一拍。昏迷前看到的那些破碎画面再次涌入脑海,尤其是那双冰冷疲惫的眼睛。恐惧、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酸楚,在他胸腔里翻腾。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干涩,“…是谁?我…我又是谁?那些…那些画面…”
齐风雅的动作顿住。她没有回头,只有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一个收尸的废物,一个快报废的判官,一堆该扔进忘川的破烂记忆。你是谁?重要吗?”
徐小乙愣住了。他看着女人单薄却挺直的背影,看着那支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铁笔。昏迷前深坑边缘她嘴角溢血、以笔拄地的画面,与记忆中那白发提笔、判人生死的威严身影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是了…判官…她是地府的判官…那支笔…是判官笔…
而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是他?那个被纸人纠缠的男人?那个被悍妇追砍的丈夫?那个被投入轮回的婴儿?那个被喂下忘川血奶的容器?那个被一次次当成诱饵的…徐小乙?
无数个身份,无数份痛苦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抱着头,蜷缩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他眉心那道深紫色的疤痕,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不是之前的灼热,而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被无形之物窥探的悸动!他猛地抬头!
石屋简陋的窗户纸外,不知何时映上了一个扭曲的、巨大的暗影!那轮廓…像一条…龙?!暗影中心,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炭火,正死死地“盯”着屋内!一股比龙怨血巢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暴戾的龙威,混合着滔天的怨毒,无声地渗透进来!压得徐小乙瞬间窒息!
忘川孽龙?!它不是在河底被“债”字封印镇压了吗?这影子…
“闭眼!”齐风雅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徐小乙下意识地死死闭上眼睛!
嗤——!
一道凝练的金芒从齐风雅手中迸发,瞬间刺穿了窗户纸,射向外面的暗影!
金芒穿透暗影,如同穿过空气,毫无阻碍!那巨大的龙影扭曲了一下,发出一声充满嘲弄和不甘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无声咆哮,缓缓消散在窗外浓重的夜色中。只有那冰冷的龙威和怨毒,如同跗骨之蛆,残留在空气中。
石屋内死寂。
徐小乙浑身冰冷,牙齿都在打颤。刚才那是什么?幻觉?还是…封印下的孽龙残念不甘的投影?
齐风雅缓缓收回手,判天笔的笔尖金芒彻底熄灭,如同燃尽的余烬。她低头看着手中布满裂痕、再无光芒的笔,又抬眸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眼神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极淡的…凝重。
血砚宿主湮灭了,龙怨血巢覆灭了。但忘川底下那头真正的孽龙,它被镇压的怨念,似乎正透过封印的缝隙,将目光投向了阳间,投向了…这间石屋,投向了徐小乙眉心的坐标,也投向了这支…暂时失去锋芒的判天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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