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一声脆响,他正巧踩在刚刚砸落在青铜秤盘上、兀自散发着惊人高温和余光的半块太阳碎片上!
“轰——!”
金红色的真火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骤然从那被踩碎的残骸中爆发出来!炽烈的火舌冲天而起,瞬间腾起三丈多高!恐怖的热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院中残余的青草瞬间焦黄卷曲,靠近的客人只觉得眉毛头发都要被燎着,惊叫着连连后退,空气被烤得扭曲变形。
灼热的光芒映照着羲和那张年轻英俊却写满疲惫与疯狂的脸。他站在燃烧的树杈上,居高临下,金色的瞳孔里跳动着与脚下真火同源的暴烈火焰,声音不再轻佻,而是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嘶哑和积压了三千年的愤懑,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但你们知道吗?!”**
**“人间这破班——”**
他张开双臂,对着无尽的黑暗夜空,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老子一天也不想上了!!!”**
吼声在寂静的夏夜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绝。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那金红真火燃烧发出的“呼呼”声,以及客人们被热浪和吼声惊得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震撼中,羲和的目光猛地锁定在我身上。他脸上的狂怒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焦灼。他猛地从燃烧的石榴树上跳下,几步冲到我面前,湿漉漉的、带着海沙和灼热气息的手,一把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量之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齐法官!”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在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他凑得极近,那双燃烧的金瞳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墨镜早已消失,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白上密布的血丝,如同蛛网般狰狞。“你真以为…我羲和是三界闻名的懒骨头?是任性妄为、不顾苍生死活的神渣?”
不等我回答,他用空着的那只手,近乎粗暴地一把扯开自己湿透的沙滩裤侧边口袋!
哗啦——
一大堆花花绿绿、材质各异的纸张被他粗暴地掏了出来,塞到我眼前。浓烈的芒果香精味混杂着海水的咸腥扑面而来。
是信。各种各样的信。
有打印规整的A4纸,抬头是某某市政府信访办;有带着泪痕的、字迹歪歪扭扭的作业本纸;有散发着香水味的精致信笺;甚至还有几张皱巴巴的、画着童稚图画的彩色蜡笔画……
最上面那张,就是一张蜡笔画。画纸上,一个歪歪扭扭、用黄色蜡笔涂得满满当当的大太阳挂在左上角,下面是几根代表小草和花朵的绿色曲线。一个火柴棍小人躺在用棕色线条画的床上。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带着孩子特有的稚拙和认真:
> **“妈妈,为什么天一直亮?我睡不着。太阳公公不累吗?”**
我瞳孔骤然收缩。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羲和死死攥着那堆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金瞳中的火焰剧烈地跳动着,混合着痛苦、委屈和一种不被理解的巨大悲愤。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异变陡生!
他手里那厚厚一沓、来自人间的、充满了各种情绪和诉求的投诉信,毫无预兆地“噗”一声,同时自燃起来!
金红色的火焰并非凡火,瞬间吞噬了纸张。不是化为灰烬,而是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投射出一片刺目的光幕!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威严声音,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从那光幕火焰中轰然响起,响彻整个栖心民宿的院落:
> **【天庭管理系统·紧急通告】**
> **【员工:羲和(编号9527)】**
> **【行为认定:煽动罢工,恶意破坏三界能源供应,引发大规模恐慌】**
> **【处罚:扣除信用积分1000点】**
> **【当前积分:-1250】**
> **【警告:积分低于-1000,触发强制拘捕程序!】**
“不…!” 羲和看着手中瞬间化为光焰飞散的信件残渣,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金瞳在惊骇中剧烈收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我的手腕,踉跄着后退一步。
几乎在通告音响起的同一瞬间,院中那座巨大的青铜因果秤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剧烈地颤抖、嗡鸣起来!巨大的秤杆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压下,承载着半块太阳残骸的秤盘猛地向下一沉!
但这一次,砸落在空荡荡的对面秤盘上的,却并非任何太阳碎片或能量体。
“哐——!!!”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古老、仿佛来自洪荒深处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一块约莫脸盆大小、边缘不规则、布满铜锈和深褐色干涸污迹的青铜物件,重重地砸落在空秤盘上!
那东西像是一块残缺的罗盘,又像是一面古老的盾牌碎片。盘面布满了蛛网般密集、深刻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在盘面的中心位置,一个极其繁复、散发着微弱玄光的奇异卦纹深深镌刻其上——那纹路古朴苍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推演天机的韵味,赫然是失传已久的姜氏秘传卦纹!
而在那深褐色的、如同凝固血液的污迹下,盘面边缘似乎还刻着几个模糊的、更加古老的小字,若隐若现。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铁锈、血腥和岁月尘埃的冰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将羲和真火带来的灼热都压下去几分。
羲和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突然出现的、染血的青铜罗盘上,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玩世不恭和愤怒彻底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取代。他金色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放大,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民宿主体建筑后方——那个被锁链锁着、贴着“杂物重地,闲人免入”标识的地窖方向。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完…完了…”
“归…归墟的‘怨气排污阀’…”
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佝偻,金瞳中的火焰黯淡下去,只剩下绝望的死灰:
“漏…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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