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虚无。
这是林澈踏入星路后的唯一感受。周身被无法言喻的空间之力包裹,眼前是光怪陆离、急速流淌的扭曲光影,仿佛穿行在时空的缝隙。昆仑墟广场上的告别声犹在耳畔,萧熏雪那强忍泪光的容颜清晰如昨,但剧烈的空间撕扯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故乡已远。
他全力运转《九天轮回诀》,灰蒙蒙的轮回真元在体外形成一层坚韧的护罩,抵御着空间乱流的侵蚀。九转轮回元婴在丹田内熠熠生辉,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精纯力量。即便如此,这远距离星际传送的压力,依旧远超他的预估。这并非平稳的通道,更像是一条年久失修、充满险滩的急流。
“根据白渊真人所言,这条古路应能直达紫霄灵界外围的‘接引星台’……”林澈心中默念,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去,试图捕捉星路中蕴含的方位信息。然而,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混沌和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
突然,一股极其狂暴、混乱的空间风暴毫无征兆地从侧方席卷而来!这股风暴的力量层次,远超寻常空间乱流,其中甚至夹杂着令人心悸的虚空湮灭气息!
“不好!”林澈瞳孔骤缩,斩缘剑瞬间出鞘,轮回剑域全力展开,试图稳定周身空间。
但为时已晚!那风暴如同巨兽张口,瞬间将他的护体真元撕开一道口子。恐怖的空间扭曲之力作用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连同这片空间一起揉碎!
轰——!
林澈只觉神魂剧震,护身光罩彻底破碎,整个人被狠狠甩出了既定的星路轨迹,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抛入更加深邃、未知的黑暗虚空之中。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隐约看到远处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星光,本能地催动残存真元,向着那点星光挣扎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将林澈从昏迷中拉回。他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和稀薄得可怜的灵气。周身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空间之力侵蚀和真元过度消耗的后遗症。
他迅速检查自身状况:元婴黯淡,真元十不存一,神魂也受了震荡,好在根基未损。斩缘剑静静躺在手边,光芒内敛。宿命玉生剑的碎片在元婴旁微微震颤,似乎对此地的环境有所感应。
“这里……不是紫霄灵界。”林澈撑起身子,环顾四周。他正身处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土地呈暗红色,植被稀疏,多是些低矮的耐旱灌木。远处有连绵的黑色山峦,光秃秃的,看不到丝毫生机。这里的灵气浓度,甚至比末法时代的地球还要稀薄,而且异常驳杂,吸入体内都需小心炼化,否则反受其害。
“星路出了变故,我被空间风暴卷到了未知之地。”林澈很快判断出形势。他尝试感应星路方位,却发现与昆仑墟的联系已彻底中断,连大致方向都模糊不清。这片天地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干扰着神识和远距离感应。
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他寻了一处背风的山坳,布下简单的隐匿阵法,开始盘膝打坐,吞服丹药,全力疗伤和恢复真元。轮回真元的特性此刻显现出优势,对异种能量的包容和炼化能力极强,即便在此等恶劣环境下,恢复速度也比寻常功法快上许多。
三日后,林澈伤势稳定,真元恢复了三四成。他决定离开山坳,探查周围环境,寻找线索。
飞行了约莫百里,景象依旧荒凉。偶尔能看到一些野兽的骸骨,都已风化严重。正当他以为这片地域毫无人烟时,神识边缘忽然捕捉到一阵微弱的能量波动和隐约的呼喝声。
林澈收敛气息,悄然靠近。翻过一座矮山,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下方是一小片相对肥沃的谷地,开辟着几块稀稀拉拉的药田。此刻,药田旁正上演着一场不对等的争斗。一方是五六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手持制式长刀的修士,修为最高不过筑基中期,个个面带狞笑,招式狠辣。另一方则是三个穿着粗布麻衣、修为仅在炼气中后期的年轻男女,正凭借着一座摇摇欲坠的简易阵法苦苦支撑,地上已躺倒了两名同伴,生死不知。
那阵法光芒黯淡,显然能量即将耗尽。为首一名黑衣修士一刀劈在光罩上,狞笑道:“青玄门的废物!交出这批‘赤炎草’,再乖乖把护山阵法的操控玉简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休想!”三人中,一名年纪稍长、面容坚毅的青年怒喝道,“赤炎草是给我们长老救命的!你们血煞宗欺人太甚!”
“找死!”黑衣头目眼神一冷,举刀欲全力破阵。
就在此时,一道平淡的声音突兀响起:“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未免有失道义。”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双方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袍、面容普通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正是林澈。他刻意收敛了气息,看上去就像个误入此地的普通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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