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的高热,像一道分水岭,划开了王府后院原本泾渭分明的格局。
自那以后,西院通往听雪轩的那条小路,就变得格外热闹起来。
弘晖大病初愈,小脸瘦了一圈,但精神头恢复得极快。
小家伙三天两头就闹着要去富察娘娘那里玩。
宜修起初还有些别扭和抗拒。
那日被泠雪强行抱在怀里痛哭的经历,让她在泠雪面前总有种被剥开伪装的羞耻感。
她恨柔则的算计,更恨自己在那一刻的软弱和崩溃被泠雪尽收眼底。她甚至隐隐嫉妒儿子对泠雪的依赖,让她这个亲生母亲显得如此无能。
可看着弘晖苍白着小脸、眼巴巴望着听雪轩方向的样子,宜修的心就硬不起来。
儿子的命是泠雪救的,这份情,她不得不承。
再者…她心底深处,似乎也涌动着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泠雪的…向往?
于是,侧福晋开始带着她的小阿哥,频繁地拜访东路的泠雪。
听雪轩的画风,也随之变得更加诡异而和谐。
院子里,阳光正好。
羊毛毯铺得厚实,上面散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有泠雪用竹片削的会转的竹蜻蜓,还有她最新研究出来的、用糯米纸裹着果酱的“会飞的糖”,失败品比较多。
弘晖穿着绣着祥云纹的锦缎小袍子,却毫无形象地趴在毯子上,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泠雪刚给他做的竹蜻蜓。
他小手一搓,竹蜻蜓歪歪扭扭地飞起来,又啪嗒掉在地上。
“对,手腕用力。”
泠雪盘腿坐在旁边,手里也拿着一个半成品的竹蜻蜓在削,一边指导弘晖,一边顺手把一块刚烤好的蜂蜜小面包塞进他嘴里。
“尝尝,新口味。”
弘晖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嘟囔:
“好次!富察娘娘腻害!”
宜修则坐在稍远一点的石凳上。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藕荷色旗装,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重新敷了薄粉,遮住了哭肿的眼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
只是那眼神,反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怨恨。
她心头五味杂陈。手里端着一杯泠雪泡的桂花茶,清甜的香气扑鼻,她却一口没喝,只是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宜修姐姐,”
泠雪削好一个竹蜻蜓,丢给弘晖后抬头看向宜修。
“尝尝这桂花茶?今年新晒的,加了点蜂蜜。”
宜修回过神扯出一个笑容。
“嗯,好。”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滑过喉咙,带着浓郁的桂花香,却没能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眼神复杂,沉默了片刻,她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沙哑,低低开口:
“……那日……多谢你了。”
泠雪正低头研究怎么把竹蜻蜓的翅膀削得更对称,闻言头也没抬,随意地嗯了一声。
“小事。弘晖没事就好。”
宜修心头那股憋闷的恨意翻滚。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尖用力到泛白,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难以抑制的怨恨:
“怎么会是小事!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及时叫来太医……晖儿他、他可能就……”
她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眼圈瞬间又红了。
她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酸涩,再转回头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乌拉那拉·柔则。”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淬着毒。
“她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称病把太医全扣在正院。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我的晖儿……想让我们母子……”
她胸口剧烈起伏,恨意如同实质般喷薄而出。
那日弘晖高烧不退、命悬一线的恐惧和绝望啃噬着她的心。
她看着泠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那些压抑了太久的、不敢对任何人言的怨恨和愤怒,汹涌而出。
“她仗着自己是嫡出,仗着爷的敬重,从前就多般为难我,现如今如此作践我们母子。她容不下我就算了,但她竟如此容不下我的晖儿。她怕晖儿长大!怕晖儿威胁到她那个是男是女都不知的孩子的地位!”
宜修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充满了扭曲的恨意。
“她表面温柔体贴,背地里就是一条毒蛇。”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端庄面具彻底碎裂。她看着泠雪,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一丝近乎疯狂的期待?
“富察妹妹!”
宜修猛地抓住泠雪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你看到了!她是怎么害我们母子的!你是我们的恩人,你……你帮帮我!帮帮晖儿!”
她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仿佛要将泠雪也一同拖入那仇恨的深渊。
泠雪被她抓得手腕生疼。
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宜修那双被恨意烧红的眼睛。眼眸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惧,也没有被煽动的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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