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萧煜感觉自己积蓄了足够支撑一次完整对话的气力。当苏锐例行进来查看,并准备给他更换肩部伤口的药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地看向苏锐,声音虽然依旧沙哑虚弱,却带着清晰的意识:
“这位……兄台,多谢……救命之恩。”
苏锐动作一顿,对上他那双深邃而冷静的眼睛,心中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手上换药的动作却未停:“醒了就好。感觉如何?”
“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萧煜微微扯动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因牵动伤口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抽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简陋却整洁的窝棚,以及苏锐身上那与精湛身手和沉稳气质不甚匹配的粗布衣衫,谨慎地开口:
“在下……肖玉。不知恩人如何称呼?此地又是何处?”
“苏锐。” 苏锐言简意赅,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这里是逃荒路上暂歇的山谷。”
“逃荒……” 肖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浮现恰到好处的疑惑与感激,“原来是苏锐兄。大恩不言谢,只是……不知肖某是如何得遇诸位恩人?我记得……似乎遭遇了匪徒……”
这时,苏文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汁走了进来,听到对话,安静地站在一旁。
苏锐看了弟弟一眼,然后对肖玉道:“我前几日外出探路,在一处山坳发现了你,当时你伤得很重,身边还有些……和你一样打扮的人,都没了气息。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寻常事,目光却若有深意地停留在萧煜脸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肖玉脸上适时地露出悲痛与后怕之色,低声道:“是了……我们商队一行,本是往北边去,不料在此山中遭遇了大股悍匪……护卫们拼死抵抗,我……我学艺不精,惭愧……” 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同伴罹难的哀伤,表演得天衣无缝。
“商队护卫?” 苏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重复了一句,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健,将新的药粉撒在肖玉肩头的伤口上。那伤口愈合的速度,快得惊人。
“是。” 肖玉肯定道,随即看向苏文手中的药碗,主动转移了话题,语气真诚,“这些日子,有劳苏锐兄和这位小兄弟,还有……那位姑娘的悉心照料。肖某这条命,是诸位捡回来的。” 他口中的“那位姑娘”,自然指的是苏甜。
苏文将药碗递过去,声音清朗:“肖大哥不必客气,我姐说了,医者父母心。你能好起来就好。” 他年纪虽小,眼神却清澈通透,看着肖玉时,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审视。
肖玉接过药碗,道了声谢,慢慢将苦涩的药汁饮下。他能感觉到,这苏家兄弟二人,哥哥沉稳干练,目光锐利,弟弟聪慧敏锐,言辞得体,绝非凡俗农家子弟。尤其是他们对自己“商队护卫”的身份,似乎并未全信,却也并未深究,这种态度,更让他觉得这一家人不简单。
“肖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苏锐状似随意地问道。
肖玉放下药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恳切:“如今商队覆灭,肖某孤身一人,又身负重伤……实在不知该往何处去。若是……若是诸位恩人不嫌弃,肖某愿暂且追随,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报救命之恩,待伤愈之后,再图后计。” 他这番说辞,合情合理,将一个落难、无依无靠又知恩图报的护卫形象塑造得十分到位。
苏锐与苏文对视一眼,苏文微微点头。苏锐这才道:“我们也是逃难之人,前路未卜。肖兄弟若不介意路途艰辛,便暂且跟着吧。只是你这伤势,还需静养些时日。”
“多谢苏锐兄收留!” 肖玉脸上露出感激之色,挣扎着想拱手行礼,却被苏锐按住了。
“不必多礼,好生养着。” 苏锐说完,便示意苏文一起离开了窝棚。
窝棚内,只剩下萧煜一人。他脸上的感激与虚弱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量。苏家兄弟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们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出于某种原因或许是那少女医者的坚持,或许是本身的善心,选择了暂时收留和沉默。
“苏锐……苏文……还有那位未曾通名的‘姑娘’……” 他低声念着这几个名字,深邃的眼眸中好奇与探究之色愈浓。这一家人,就像一座隐藏在迷雾中的宝库,越是接触,越觉得深不可测。而他那套“商队护卫”的说辞,恐怕连那个年纪最小的苏文都未能完全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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