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萧煜亲自将苏甜和苏锐引至军营西南角一处相对独立、被设为临时医官署的营区。这里药味弥漫,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几名穿着陈旧布衣、头发花白或面容沧桑的军医早已等候在此,他们是军中资历最老的几位医官。见到萧煜,他们纷纷躬身行礼,态度恭敬,但目光扫过他身旁年轻得过分、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女稚气的苏甜时,那恭敬便迅速被怀疑、不解甚至隐隐的轻蔑所取代。
“这位便是苏甜,苏神医。”萧煜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由她教授诸位外伤缝合及新的处理之法。望诸位虚心学习,精进医术,以救更多将士性命。”
话音刚落,一位头发灰白、脸上带着一道疤的老军医便忍不住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语气硬邦邦的:“将军!非是属下等多事,只是……这位苏……苏姑娘,年纪尚轻,战场救治非同儿戏,那缝合之术更是闻所未闻。让她来教导我等,这……恐怕难以服众啊!” 他姓孙,在军中行医二十余载,威望颇高。
旁边一个面色焦黄、眼神精明的吴姓军医也接口道:“是啊,将军。我等虽不才,却也救治过无数伤兵,靠的是多年经验和祖传方剂。这小姑娘……怕是连真正的战场惨状都未曾见过,纸上谈兵,如何能教人?”
“缝合皮肉?听着就匪夷所思!岂不是跟缝衣服一般?伤兵岂能受此折磨?” 另一个也小声嘀咕,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苏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上前半步,眼神锐利如刀,扫过那几个出言不逊的老军医,周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压迫感:“怎么?萧将军亲自请来的人,你们也敢质疑?是觉得我妹妹没本事,还是觉得将军的眼光有问题?” 他拳头微微攥紧,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苏兄。”萧煜抬手,轻轻按在苏锐的手臂上,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的目光转向那几位老军医,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冷意:“孙医官,吴医官,本将请苏姑娘来,并非否定诸位过往功绩。正因见过战场伤亡之重,知晓现有医术之局限,才更需博采众长,寻求突破。苏姑娘之能,本将亲身经历,绝非虚言。”
他看向苏甜,眼神带着询问和支持。
苏甜自始至终都安静地站着,面对这些明显带着敌意和轻视的目光,她脸上没有丝毫愠怒或怯懦。她轻轻推开哥哥依旧紧绷的手臂,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位带头的孙医官。
“孙医官,”她的声音清越,在一片质疑声中格外清晰,“您说得对,战场救治,确实非同儿戏,经验尤为宝贵。小女子年幼,不敢妄称经验丰富。不过,医术高低,或许不在年资,而在能否救人性命,减轻痛苦。”
她顿了顿,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一个看似普通,内里却经过空间巧妙扩容和分区的木箱)中,取出一副以沸水反复煮过、又在烈酒中浸泡过的薄皮手套,从容戴上。这个动作流畅而专业,让几个老军医的眼神微微一动。
“诸位质疑缝合之术,认为其如同儿戏,增加伤者痛苦。”苏甜一边说着,一边又取出几根穿着羊肠线的弯针和特制镊子,这些都是她空间中现代手术器械的简化仿制品,但在这个时代看来,已是极为精巧奇特。“但请问,若遇深可见骨、皮开肉绽之伤,诸位通常如何处置?”
吴医官哼了一声:“自然是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以布包扎,能否活命,全看天意与个人体质!”
“然后呢?”苏甜追问,目光清澈,“伤口迟迟不愈,溃烂流脓,高烧不退者,十有七八。可是如此?”
孙医官脸色微变,这确实是军中伤员最常见的死因,他们称之为“伤毒入体”,束手无策。他梗着脖子道:“那是伤毒厉害!非药石能及!”
“或许,并非伤毒厉害,而是处置方法不当。”苏甜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笃定,“伤口不闭,邪毒易侵。缝合之术,旨在将创口对齐闭合,如同为身体关上一扇被打破的门,阻隔外邪,为自身愈合创造机会。初期看似多受针刺之苦,实则大大降低后续溃烂发热之险,缩短愈合时日,提高存活之机。”
她举起手中的弯针和羊肠线:“此针弧度便于操作,此线取自羊肠,可被身体吸收,无需拆线。并非缝衣,而是助其生长。”
“荒谬!”孙医官拂袖,显然不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以针线缝补?更何况,你这小小针线,如何能止住热血,对抗伤毒?”
“能否止血清毒,并非靠空口白话。”苏甜不再多言,目光转向萧煜,“将军,口说无凭。若有适宜伤患,民女愿当场演示。若此法无效,或加重伤情,民女甘受任何责罚,立刻离开军营,绝无怨言。”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直接将质疑推到了实践的层面。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立刻下令:“去,将昨日巡营时被滚石擦伤手臂、伤口较深尚未处置的那个兵士带来!”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老军医们面面相觑,既不相信这小姑娘真有起死回生之能,又隐隐期待她如何收场。苏锐紧紧站在妹妹身侧,如同最忠诚的护卫。萧煜则稳坐主位,目光深沉地看着那个面对众多质疑依旧从容不迫的少女,心中某种情绪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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