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冷得像铁,顺着裤管往上爬。叶清欢贴着墙根往前挪,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砖,差点打滑。她立刻停住,手里的药罐烫了一下,像是提醒她别出声。
小安子在后面轻轻敲了两下管壁,表示安全。
她点头,继续走。
前面拐了个弯,水流变缓,水面浮着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几片碎布、半截草绳,还有一只脱了线的青色袖口。她认得这颜色,是太医院药童穿的。
再往前,通道开始有台阶,一级级往上,尽头是一扇锈死的铁栅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还有低低的脚步声。
不是巡逻太监那种散乱步子,是整齐的,一模一样的节奏,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叶清欢伏在门边,眯眼往里看。
门外是条石砌走廊,两侧点着油灯。十几个穿青袍的人站在原地,背脊挺直,头微微低着,脸上没一点血色。他们站得笔直,却不动,也不说话,就像一排摆错了位置的木偶。
她把听诊器银簪贴在门缝上。
心跳声传进来——慢得不像活人,一下,停两拍,再一下,像是坏了的钟。
她收回簪子,指尖抹过耳后皮肤。那些人耳后的纹路她见过,在城门口那个吞药的士兵身上。蛛网状的青线,从皮下爬出来,连成一片。
“都中蛊了。”她低声说。
小安子凑近:“一个都没逃?”
“没人能逃。”她盯着那群人,“他们是自愿的。”
她想起回溯时看到的画面——李淳风站在堂前,亲手分发陶瓮,说只要喝下这东西,等二皇子登基,太医院就是他们的天下。
权力比命重要,尤其对这些熬了一辈子却始终进不了御前的老太医来说。
她摸出药罐夹层里最后一包粗盐,轻轻撒在门缝下方。盐粒刚落地,水沟里的黑影就缩了回去,不敢靠近。
“走吧。”她说,“从侧道绕。”
两人翻过矮墙,钻进一条更窄的支道。这里原本是修缮时留下的临时通道,后来被封死一半,只剩一人宽的缝隙。叶清欢侧身挤进去,肩膀卡了一下,疼得吸了口气。
前面终于有了出口。
她推开一块活动石板,探出头。
这是太医院地宫的偏殿,专门存放陈年药渣和废弃药材的地方。屋里堆满麻袋,角落有个小炉子还在冒烟,烧的是某种带腥味的草灰。
她刚要下去,忽然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是刚才那种机械的踏步,而是轻巧的、带着试探意味的走法。
她立刻缩回头,把石板虚掩上。
门外走进来一个太医,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他走路姿势正常,呼吸平稳,耳后也没有青纹。
叶清欢皱眉。
这人没被控制?
她等他走到屋子中央,突然掀开石板,闪身而出,一把扣住他手腕。
那人吓了一跳,托盘差点摔了。
“你——”
她不让他开口,银簪尖轻轻划过他指尖,逼出一滴血。血珠落下时,她将听诊器银簪贴在自己耳后,借金属传导心跳声。
快,稳,有起伏。
他还活着,意识清醒。
“你是谁?”她压低声音。
“我……我是张仲年,太医院副使。”男人哆嗦着,“姑娘你是……叶神医?”
她没松手:“你怎么没被种蛊?”
“我装的。”他声音发颤,“昨夜他们分蛊药,我假装喝了,其实吐在袖子里。我不信什么‘升官许愿’,那是鬼话!可我不敢跑,跑了他们就会杀我全家。”
叶清欢盯着他眼睛看了几秒,确认没撒谎。
“母虫在哪?”
“太极殿东侧偏房,就在皇帝寝宫隔壁。他们把它养在一口旧药鼎里,每天用三名宫女喂养。”
“宫女自愿?”
“哪有自愿的!”他咬牙,“都是抓来的,关在暗室,半夜送去。谁反抗,第二天就被说成‘暴毙’。”
叶清欢松开他,从药罐里取出一小撮药粉塞进他手里:“含着,能暂时压制蛊气感应。别说话,躲好。”
男人点头,慌忙退到角落麻袋后。
她正要离开,药罐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了一下。
她靠墙站定,闭眼。
回溯之息自动触发。
画面闪现——
一间昏暗药房,李淳风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只陶瓮。他打开盖子,一股墨绿色的雾气飘出来。十二名太医跪在地上,一人捧一只碗,接下滴落的黏液。
李淳风说:“喝下去,你们就能掌控生死。从此,这皇宫里,再也没有人能越过太医院开方。”
有人犹豫。
李淳风冷笑:“不喝也行。但我保证,你明天就会病倒,而你的家人,会亲眼看着你烂成一摊肉泥。”
没人再动。
十二个人,全都仰头喝下。
画面结束。
叶清欢睁开眼,呼吸有点乱。
她现在全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政变,是整个太医院的反扑。他们早就受够了被贵妃插手、被太子压制、被民间医者挑战权威的日子。他们要借二皇子的手,彻底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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