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敲门声在狂风暴雨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诡异。
陈笑宝和明月心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警惕。
这个时间,这种天气,谁会来拜访?
古老头?他通常不会敲门。
是监视他们的眼线?还是……孙老三?!
陈笑宝深吸一口气,对明月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做好准备。他自己则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袍,努力让表情恢复平静,走到院门后,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让陈笑宝血液几乎冻结的、熟悉到骨子里的、带着几分讨好与谄媚的声音:
“少爷!是我啊,孙老三!扬州那边有紧急事务,小的日夜兼程,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您在这儿,特地赶来禀报!”
真的是他!他竟然敢直接找上门来!
陈笑宝的手按在门闩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强压下立刻开门将对方撕碎的冲动,脑中飞速转动。
孙老三此时上门,是想确认他们是否在百草堂?是想探查明月心的伤势?还是……已经有了动手的打算,前来麻痹他们?
他回头看了一眼东厢房的方向,明月心对他微微颔首,眼神冰冷,做了一个“虚与委蛇”的手势。
陈笑宝会意,深吸一口气,脸上强行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悦,哗啦一声拉开了门闩。
门外,孙老三披着一件厚厚的油衣,戴着斗笠,满脸的风尘与疲惫,见到陈笑宝,立刻露出招牌式的、带着几分委屈和焦急的笑容:“少爷!可算找到您了!您怎么到这么个偏僻地方来了?让小的好找!”
他的表情、语气,与往常在忘红尘时一般无二,看不出丝毫破绽。
陈笑宝心中冷笑,面上却皱眉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扬州出了什么事?”
孙老三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雨水,一边自然地就想往院里挤,嘴里说道:“唉,说来话长!是‘云梦阁’那边,工匠和材料出了点岔子,急需您定夺!小的也是多方打听,才从一个往来药王镇的药商口中,隐约听说您可能在此处养病,这才冒雨寻来……”
他的目光,却如同最狡猾的老鼠,飞快地扫过院子,尤其是在东厢房紧闭的房门上停留了一瞬。
陈笑宝心中凛然,侧身挡住他窥视的视线,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和刻意的虚弱:“内子染病,需要静养,不便打扰。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
孙老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堆起笑容:“是是是,少爷体恤夫人。其实是这样的……”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云梦阁”遇到的一些“困难”,比如某批木材受潮,某个工匠受伤,言辞恳切,细节逼真,若在平时,陈笑宝或许真会被他骗过。
但此刻,知晓其背叛的前提下,陈笑宝只觉得他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虚伪与算计。他耐着性子听着,心中却在冷笑,看来对方是想先用“事务”绊住他,或者试探他的反应。
“……情况紧急,少爷,您看是不是……”孙老三最后试探着问道。
陈笑宝心中已有决断,他脸上露出疲惫与烦躁之色,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先去找个地方住下,风雨停了再说!我现在心烦意乱,需要休息!”
他摆出一副因“妻子”病重而心绪不宁、无心公务的姿态,正好符合他此刻应该有的状态。
孙老三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见陈笑宝态度坚决,且神色确实不佳,也不敢过分相逼,只好躬身道:“是,小的明白。那小的就先告退,明日再来向少爷请安。”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东厢房,这才转身,重新戴上斗笠,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
陈笑宝死死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猛地关上门,闩死。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东厢房的门被推开,明月心扶着门框,脸色凝重地看着他。
“他信了吗?”她低声问。
“暂时……应该信了。”陈笑宝声音沙哑,“但他明天还会来。而且,他刚才……在看你的房间。”
明月心眼神一寒:“他在确认我的状态。看来,他们很快就要动手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不容置疑的结论——
风暴,已至眼前。
他们已无路可退,唯有在这狂风暴雨、强敌环伺、内奸在侧的绝境之中,赌上一切,杀出一条血路!
窗外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战鼓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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