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赵卫国像是上了发条。天不亮就起来,揣上俩窝窝头,带上黑豹,雷打不动地进山。
他不再敢贸然深入二道沟子,主要在村后矮山和附近几条相对安全的沟膛子转悠。眼睛练得像探照灯,专门搜寻背阴坡、石砬子缝。黄芩果然比柴胡好找,又陆续让他发现了好几片。他小心翼翼地挖,尽量不伤根须,背后的筐子每天都能添上不少分量。
那几个下套子的地方更是他每日必检的“宝地”。运气有好有坏,有时能收获一只傻乎乎的兔子,有时则空空如也,绳套被碰开了,或者只剩几根兔毛。但平均下来,隔一两天总能有点收获,让家里的伙食改善了不少。
黑豹的腿伤一天天见好,已经敢稍微用那条腿点地了。它似乎彻底把赵卫国当成了主人,进山时寸步不离,警觉性极高,稍有风吹草动就竖起耳朵,几次提前预警了蛇和其他小兽,让赵卫国避开了不少麻烦。虽然再没遇到山鸡,但它对追兔子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可惜腿脚还不利索,每次都差那么一点。
赵卫国把挖来的黄芩仔细地摊在院里晾晒。王淑芬一开始还将信将疑,可见儿子每天雷打不动地往家背“草”,又听说真能卖钱,也就由着他去,有时还帮着翻晒。赵永贵的精神头也一天比一天好,虽然还不能下炕,但已经能靠着被垛坐起来,偶尔还能指点儿子几句挖药的技巧和下套子的方位。
五六天过去,院里晾晒的黄芩已经堆起不小的一堆,摸上去干爽脆硬。赵卫国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十来斤了。加上这几天攒下的三张兔子皮(王淑芬小心地鞣制了)和一小包晒干的灰蘑,他觉得可以去公社试试水了。
这天一大早,他就把晒干的黄芩打捆装进麻袋,又把兔子皮和干蘑菇用布包好,塞进一个旧背篓里。
“妈,我去了啊!”他招呼一声,背上背篓就准备出门。
“等等!”王淑芬从屋里追出来,塞给他一个旧军用水壶,里面灌满了凉开水,又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手绢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和几枚硬币,加起来大概不到一块钱。“拿着,路上渴了买碗水喝…万一…万一人家不收,也别跟人犟,赶紧回来…”她脸上带着担忧和期盼。
赵卫国心里一酸,推回母亲的手:“妈,钱你留着。我这儿有货,能换钱!等我回来!”他拍了拍背篓,语气充满自信。
黑豹一看他要出门,又想跟着,被赵卫国拦住了:“你今天在家看家,守着爹!路远,你腿还没好利索。”
黑豹委屈地呜咽了一声,但还是听话地蹲在了院门口。
靠山屯离公社所在地有十几里山路,全靠两条腿走。赵卫国背着沉甸甸的背篓,一路不敢停歇。路上碰到几个同样去公社办事的屯邻,看他背着一麻袋“草”,都好奇地问,赵卫国只含糊说是挖的喂猪草,搪塞过去。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日头升高了,他才看到公社那片灰扑扑的建筑。公社比屯子繁华多了,有一条土街,两边分布着供销社、粮站、邮电所、卫生院等几个砖瓦房。
供销社是最大的一栋,红砖墙面上刷着白色的标语。赵卫国深吸一口气,有点紧张地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里面光线有点暗,一股混合着煤油、酱油、糖果和布匹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玻璃柜台后面,货物琳琅满目:暖水瓶、搪瓷盆、手电筒、布匹、文具…吃的有饼干、糖果、挂面,柜台后的货架上还摆着烟酒糖茶。几个穿着蓝色或绿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站在柜台后,表情大多淡淡的。
来买东西的人不多,个个都小心翼翼,指着要什么东西,然后仔细地数出毛票或者递上相应的票证。
赵卫国有点眼花,定了定神,找到收购农副产品的柜台。后面坐着个戴眼镜、四十多岁的男店员,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账。
“同…同志。”赵卫国有点拘谨地开口。
店员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打量着他和他脚边那鼓鼓囊囊的麻袋:“干啥?”
“俺…俺来卖点药材。”赵卫国把麻袋提上来。
“药材?”店员皱了皱眉,站起身,“啥药材?拿出来看看。不是啥乱七八糟的都收啊。”
赵卫国赶紧解开麻袋口,把里面干透的黄芩一把把拿出来,放在柜台指定的地方:“是黄芩,俺晒得可干了。”
店员抓起一把,仔细看了看成色,又掰断几根看了看断面,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点点头:“嗯,是黄芩。品相还行,晒得也算干。按一级品收吧,两毛五一斤。”他说着拿出一个磅秤,把黄芩放上去称重。
赵卫国的心提了起来,紧紧盯着秤杆。
“十二斤三两。算你十二斤半吧。”店员拨着算盘,“十二斤半,两毛五一斤…三块一毛二分五。给你抹个零,三块一毛二。”他一边说,一边在一个本子上记着。
三块一毛二!赵卫国心里一阵狂喜!这比他预想的还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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