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那场惊吓,像一盆掺了冰碴子的冷水,把赵卫国心里那点靠小买卖发财的火苗子,彻底浇熄了。连着好几天,他干啥都提不起精神,吃饭不香,睡觉不踏实,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蓝制服凶神恶煞的脸。
王淑芬看他蔫头耷脑的样儿,心疼得直念叨:“该!让你不听劝!这回知道锅是铁打的了吧?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比啥都强!”
赵永贵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某天擦黑儿,爷俩坐在院里乘凉时,他吧嗒着旱烟,看着角落里那杆用油布包着的老洋炮,悠悠地说了句:“咱庄稼人,还是得指着地,指着这老林子。可进林子,就得守林子的规矩。”
这话像根小棍儿,轻轻捅开了赵卫国心里那团乱麻。
对啊!山杏儿这条路走不通,可老林子还在那儿!里面那些狍子、野兔、山鸡,不都是钱吗?之前是运气好,加上熊瞎子闹腾,没碰上硬茬子。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哪天运气不好,打着个受保护的牲口,或者让林业站、派出所的人撞见,说他非法持枪狩猎,那麻烦可比卖杏脯大多了!
他猛地想起,前世模糊的记忆里,八十年代初,个人是可以合法申请狩猎证的!虽然管制已经开始严格,但对于他们这些靠山吃山的屯民,尤其是为了保护庄稼、防范野兽的,政策上还是留了口子的。
“爹,”赵卫国凑到赵永贵身边,压低声音,“咱家那枪…有证吗?”
赵永贵被问得一怔,浑浊的眼睛在暮色里闪了闪,摇摇头:“早些年哪有啥证…后来倒是听说要办,一直也没顾上。这老家伙,有些年头没动弹了。”
“得办!”赵卫国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决断,“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没证拎着枪进山,那就是个雷!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了!”
赵永贵看着儿子那张还带着稚气,眼神却异常沉稳的脸,心里有些诧异。这小子,自从上次受伤醒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想事情比大人都周全。
“办证…得上大队,还得去公社派出所,麻烦着呢。”赵永贵有些迟疑,庄稼人天生怕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
“麻烦也得办!”赵卫国态度坚决,“有了证,咱腰杆子就硬!以后进山,心里也踏实。爹,这事您别管了,我去跑!”
第二天一早,赵卫国没急着进山,而是径直去了大队部。大队长老王头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听他说明来意,抬起眼皮打量他:“你小子?办狩猎证?毛长齐了吗就想玩枪?”
赵卫国也不怵,陪着笑说:“王大爷,不是想玩枪,是没办法。您也知道,前阵子熊瞎子闹得多凶,咱家又靠着屯边,没个家伙事心里不踏实。再说,秋收快到了,野猪啥的也该下山祸祸庄稼了,有杆枪,也能护护青不是?”
他这话说得在理,既提到了实际的危险,又扣上了“保护生产”的大帽子。老王头放下报纸,沉吟了一下:“理是这么个理…你家那杆老洋炮,我倒是知道。不过办证不光大队盖章,还得公社派出所审核,看你小子够不够格。”
“够不够格,总得试试不是?王大爷,您就给开个介绍信,成不成的,我自己去公社跑。”赵卫国把姿态放得很低。
老王头看他态度诚恳,想着他家里确实困难,前段时间还带头防熊,算是为屯里做了贡献,便没再为难,拿起钢笔,唰唰写了一张介绍信,盖上了大队的红戳子。
“拿着吧,小子。去了公社派出所,嘴甜点,机灵点。”老王头把信递给他,嘱咐道。
“哎!谢谢王大爷!”赵卫国小心翼翼地把介绍信折好,揣进贴身的衣兜里,感觉比揣了几块钱还踏实。
从大队部出来,他没直接回家,而是拐了个弯,去了屯子另一头的张小梅家。院门虚掩着,他探头看了看,正好看见张小梅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低着头纳鞋底,阳光照在她乌黑的辫子上,泛着柔和的光。
“小梅。”赵卫国轻声叫了一句。
张小梅抬起头,见是他,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卫国哥?你…你咋来了?”
赵卫国走进院子,从兜里掏出那几包捂得有点变形的杏脯(昨天从公社“幸存”下来的),递过去:“喏,答应你的好吃的。”
张小梅接过来,看着那用作业本纸包着的东西,疑惑地打开,看到里面褐红色的果干,闻到那股酸甜气,眼睛一下子亮了:“杏脯?你真做出来了?”
“那可不!我赵卫国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赵卫国挺了挺胸脯,有点小得意,“快尝尝,看甜不甜。”
张小梅捏了一小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眉眼渐渐弯成了月牙:“嗯!甜!还有点酸,好吃!”她抬头看着赵卫国,眼里像是有星星,“卫国哥,你真厉害!”
被自己喜欢的姑娘这么一夸,赵卫国心里跟三伏天喝了井拔凉水似的,舒坦透了!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这算啥?等过两天,哥给你弄点更好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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