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冲毁老路带来的短暂混乱过后,靠山屯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节奏。只是赵卫国心里那本“山林账”上,又多了一片待开发的“新大陆”,让他对往后的进山行程充满了新的期待。不过,眼下有件更紧要的事情摆在了眼前——储备冬菜。
七月底八月初,正是蕨菜疯长的季节,也是采集它们制作干菜的最后时机。再晚些,蕨菜就长老了,纤维粗糙,口感差,也不容易晒干。这玩意儿,新鲜的时候焯水凉拌或者炒着吃,是一道不错的时令野菜,但更重要的是,把它制成干菜,是东北农村漫长冬季里不可或缺的储备菜。到了大雪封门、万物凋零的寒冬,一碗用秋天晒干的蕨菜干炖上土豆或者粉条,那滋味,就是家的味道,是抵御严寒的底气。
这天一大早,王淑芬就把赵卫国和弟妹都招呼起来了:“今儿个天儿好,日头足,都跟我上山采蕨菜去!再不采就老了!”
赵卫国自然没二话。他知道,这不仅是家里过冬的储备,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家庭集体活动,是屯里大多数人家这个时候都要做的事情。他叫上了铁柱,王猛这家伙对采野菜没啥兴趣,借口要去公社“维护客户关系”,溜号了。
一行人,赵卫国、铁柱、王淑芬,还有蹦蹦跳跳的卫东和卫红,外加一条永远精力充沛的黑豹,浩浩荡荡地往后山那片向阳的蕨菜坡走去。路上,碰到了不少同样挎着篮子、背着背篓的屯里人,互相打着招呼,目标都是一致的。
“淑芬嫂子,也来采蕨菜啊?”
“可不嘛,趁天好,多弄点,冬天好有嚼咕(吃的)。”
“卫国也来了?哟,黑豹也跟着,这狗真通人性。”
到了那片熟悉的蕈菜坡,只见漫山遍野都是伸着卷曲嫩芽的蕨菜,绿油油一片,在晨光下挂着露珠,显得格外鲜嫩。大人们开始弯腰采摘,专挑那颜色深绿、茎秆粗壮、顶部卷曲还未完全伸开的嫩芽。卫东和卫红也像模像样地跟着采,不过他们更多是在玩耍,不时追逐一下被惊起的蚂蚱,或者发现一朵好看的野花就大呼小叫。
黑豹在草丛里钻来钻去,它对蕨菜没兴趣,但对草丛里可能藏着的野兔、山鸡气味很敏感,不时停下来嗅闻,给这枯燥的采集工作增添了几分不确定的乐趣。
赵卫国手脚麻利,很快就采了半篮子。他直起腰,擦了把汗,目光不经意地往旁边一扫,恰好看见张小梅和她娘也在不远处的一片蕨菜丛里忙碌着。张小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小褂,弯着腰,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专注地挑选着蕨菜,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似乎感受到了目光,张小梅抬起头,正好和赵卫国的视线撞在一起。她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慌忙低下头,手里的动作都乱了。
赵卫国心里一笑,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搭把手,王淑芬却先开口了,冲着张小梅她娘喊道:“他张婶!这边蕨菜厚实(多),过来这边采吧!咱也好说说话!”
张小梅她娘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家那边确实不太密集的蕨菜,便拉着还有些扭捏的张小梅走了过来。两个妇人凑到一起,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唠起了家常,话题无非是今年的收成、冬储的准备,还有各家的琐事。
张小梅低着头,在离赵卫国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采着,耳根子还是红的。赵卫国看着她那副羞怯的样子,觉得有趣,便主动凑近了些,低声问道:“咋就你跟你娘来了?张叔呢?”
张小梅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俺爹……俺爹腰不大得劲,在家歇着呢。”
“哦。”赵卫国应了一声,从自己篮子里挑了几把最粗最嫩的蕨菜,不由分说地放进了张小梅的篮子里,“这些好,嫩,晒出来口感好。”
张小梅看着那多出来的蕨菜,心里一暖,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赶紧低下,声如蚊蚋却带着一丝甜意:“谢……谢谢卫国哥……”
“谢啥,我这多的是。”赵卫国嘿嘿一笑,感觉这帮忙干活也挺有意思。
旁边的铁柱看到这一幕,憨憨地笑了。王淑芬和张小梅她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小动作,王淑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张小梅她娘眼神复杂地看了赵卫国一眼,终究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这种接触。
人多力量大,不到晌午,带来的几个篮子和背篓就都装满了鲜嫩的蕨菜。沉甸甸地扛回家,接下来的工序更繁琐。
院子里早就支起了家里那口最大的铁锅,烧上了满满一锅开水。王淑芬是主力,她把采回来的蕨菜仔细挑选一遍,去掉老根和杂质,然后分批放进翻滚的开水里焯烫。焯烫的时间很有讲究,短了杀不死“青气”(草酸等),晒出来颜色发黑,口感也不好;长了就烫烂了,没了嚼劲。王淑芬经验老到,看着蕨菜颜色变得翠绿,稍微变软,就立刻用笊篱捞出来,迅速放进旁边准备好的、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里“拔”着,这样才能保持蕨菜爽脆的口感和鲜亮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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