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离独自一人,站在惨白灯光笼罩的中央区域。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防水的深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左臂依旧用夹板固定着,藏在斗篷下。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但断剑的冰冷剑柄已被汗水微微浸湿,紧贴着手心。她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仅存的丹劲在体内缓缓流淌,感知如同蛛网般向四周的黑暗中蔓延。
危险!
浓烈到化不开的危险气息,如同粘稠的毒液,弥漫在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这不仅仅是来自黑暗本身,更来自那些潜伏在废弃钢铁阴影中的、冰冷的、带着杀意的窥探目光!不止一道!至少有三股!分别来自左前方堆叠的集装箱顶部、右后方一台巨大的废弃冲压机阴影里、以及…正上方锈蚀的维修平台横梁之上!
“蝰蛇”的人!果然来了!
苏墨离的心沉静如冰,全身肌肉却已绷紧到极致。她甚至能感觉到,其中一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在她受伤的左臂位置反复舔舐,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和试探。对方在等待,等待交易的另一方出现,或者…等待她露出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子时已到。
“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锈蚀的刺耳声响,从车间深处传来。黑暗中,一盏昏黄的手提矿灯摇摇晃晃地亮起,如同鬼火般缓缓靠近。
灯光映照出一个矮胖的身影。那人穿着臃肿的、沾满油污的连体工作服,脸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造型滑稽的鼹鼠头套,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精明和警惕光芒的小眼睛。他拖着一个沉重的、覆盖着防水油布的金属箱子,箱子底部加装了滑轮,在布满油污和积水的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正是代号“鼹鼠”的黑市掮客。
“嘿嘿,苏门主,久仰久仰!您可真是…守时!” 鼹鼠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来,带着一种刻意的油滑和谨慎。他在距离苏墨离五米左右停下,小眼睛飞快地扫过苏墨离,又警惕地瞥向四周的黑暗,显然也察觉到了潜伏的杀机。
“东西。” 苏墨离的声音透过兜帽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没有任何寒暄。
“好说!好说!” 鼹鼠拍了拍身边的金属箱子,发出沉闷的回响,“‘黑曜石’级算力阵列核心模块,刚从‘蜂巢’数据中心拆下来的,九成新!保管够劲!不过嘛…” 他搓了搓戴着厚手套的手指,嘿嘿一笑,“行情变了,风险太大!之前的价码…得翻倍!外加…那批‘源质’爆发数据的所有原始副本!”
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苏墨离藏在斗篷下的手瞬间握紧,指节发白。但她知道,此刻翻脸,正中“蝰蛇”下怀。
“可以。” 苏墨离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她左手(未受伤的)缓缓探入斗篷内,取出一个加密的军用数据存储盘。“数据在这里。钱,交易完成后,会有人送到老地方。”
“爽快!” 鼹鼠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有些意外苏墨离的干脆,但也乐见其成。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示意苏墨离将数据盘放在地上。
苏墨离没有动,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鼹鼠:“你先把箱子打开,验货。”
气氛瞬间凝固。
鼹鼠的小眼睛眯了起来,与苏墨离的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交锋。周围的黑暗中,那几道冰冷的窥探目光也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同绷紧的弓弦。
“嘿嘿…苏门主,这就有点…不合规矩了吧?” 鼹鼠干笑两声,“我‘鼹鼠’的信誉…”
“在我这里,你的信誉不值钱。” 苏墨离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验货,或者交易取消。” 她作势要将数据盘收回。
“别!别!” 鼹鼠连忙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更多的是忌惮。他咬了咬牙,“好!验货就验货!让你见识见识好东西!” 他弯下腰,开始笨拙地解开金属箱子上的密码锁和物理卡扣。
“咔哒…咔哒…”
寂静的空间里,开锁的声音格外清晰。
就在鼹鼠即将掀开箱盖的刹那——
“咻!咻!咻!”
三道极其轻微、却撕裂空气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响起!如同毒蛇锁定猎物后发出的致命嘶鸣!
目标——苏墨离!
左前方集装箱顶!右后方冲压机阴影!正上方维修平台!
三枚造型奇特的漆黑梭镖,呈品字形,撕裂雨夜和黑暗的阻隔,带着致命的幽蓝寒芒,瞬间封死了苏墨离所有闪避的空间!速度快到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
攻击发动了!“蝰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苏墨离在破空声响起的瞬间,身体已然做出反应!她没有试图闪避那几乎不可能躲开的三点夹击!而是将积蓄已久的丹劲猛然爆发!
“嗡——!”
一层凝练的、如同冰晶般的淡蓝色护体罡气瞬间在她周身亮起!罡气流转,隐隐带着水流般的波纹——正是她结合自身丹劲与“镇海盘”残留意念领悟的防御法门!同时,她受伤的右臂强忍剧痛,断剑出鞘!剑光并非格挡飞镖,而是化作一道凄厉的寒芒,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刺距离她最近的、左前方集装箱顶的那道阴影!围魏救赵!攻其必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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