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寒意刺骨，刘峙兵团的营地笼罩在死寂与不安之中。
突然，营地外围响起几声短促而沉闷的倒地声——哨兵被抹了脖子。紧接着，尖锐的枪声划破夜空！
“哒哒哒！” “砰！砰！” 伴随着几声手榴弹的爆炸轰鸣，整个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刚刚因极度疲惫而陷入深度睡眠的刘峙，被这近在咫尺的交火声惊得猛地从行军床上弹起，心脏狂跳不止，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 他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嘶哑。
“钧座！钧座息怒！” “保护司令！” 一群同样被惊醒的参谋和卫兵立刻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地围住刘峙，有人递水，有人披衣，嘘寒问暖之声不绝于耳，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刘峙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刚才那短暂的噩梦似乎还在眼前。
这时，一名作战参谋急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惊异和不易察觉的兴奋：“报告钧座！是先锋军！一支小股部队发动了夜袭！袭击了我军外围哨位！”
“人呢？！” 刘峙厉声问道，心有余悸。
“被我巡逻队及时发现！双方短暂交火后，敌人丢下几具尸体，已经仓皇退走了！” 参谋的语气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
“尸体？！” 刘峙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留下了尸体？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这个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他大半的恐惧和疲惫。在湖口惨败后，这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击毙”并缴获先锋军的尸体！
一群人簇拥着刘峙，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往交火现场。外围警戒线附近，几具穿着灰绿色军装的尸体横陈在地，周围散落着弹壳和爆炸的痕迹。几个士兵正小心翼翼地警戒着。
刘峙和参谋们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几个军官蹲下身，开始检查尸体和散落的武器。
“嘶……好家伙！” 一名上校拿起一支保养精良、枪身泛着幽蓝冷光的步枪，“毛瑟98K！标准德造货！比咱们配发的还新！”
“快看这个！” 另一名军官捡起一支造型紧凑、弹匣奇长的冲锋枪，“MP28花机关！德国货！火力猛得很！”
“还有这钢盔，这装具，这皮质弹匣包……” 众人七嘴八舌，啧啧称奇，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这些装备的工艺、材质和整体配置，远超他们引以为傲的“德械师”装备，简直是天壤之别！先锋军竟有如此精良且成建制的德式装备？！
刘峙也拿起一支98K步枪，冰冷的枪身触感让他心头一震。他掂量着，感受着那精密的机械感和沉甸甸的分量，心中翻腾的却不是对敌人实力的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喜的念头：“证据！这就是铁证！”
周辰、王犀他们果然勾结德国人！获得了比中央军更先进的援助！湖口工事那么硬，炮火那么猛，现在又有如此精良的装备……
这哪里是“剿匪”？分明是在和一支武装到牙齿、背靠强援的正规军作战！他刘峙的惨败，完全是非战之罪！是敌人太强，是情报部门严重失职！是高层对敌人实力严重误判！这口天大的黑锅，终于可以甩出去了！
就在众人围着缴获的装备议论纷纷，惊叹其精良，并暗自揣测其来源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疑惑响起：“咦？怪了，各位长官请看，这些尸体身上携带的子弹……怎么这么少？”
众人闻言，目光立刻聚焦到尸体携带的弹药袋上。果然，打开几个弹匣包和口袋，里面的子弹数量寥寥无几，远低于一个标准士兵的弹药携带量。
“是啊，子弹袋里都空了大半！”“冲锋枪弹匣也只带了两个半满的？”
“这……难道是先锋军弹药不足了？湖口激战，敌人枪炮几乎毫不停歇，难道是消耗太大了？” 有人立刻顺着这个思路猜测道。
“未必！” 另一个老成些的参谋反驳道，“也可能是夜袭小队轻装简行，故意少带弹药以利行动迅捷。或者……是诱敌之计？”
两种观点在军官们中引起了小小的争论。
然而，刘峙此刻的耳朵里，只清晰地听到了“弹药不足”这四个字！这简直是雪中送炭的“证据”！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个最先提出疑问的年轻参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自湖口惨败以来，真正发自内心的、带着赞许和鼓励的笑容。
他几步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那个还有些局促不安的年轻参谋的肩膀，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仿佛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好！好！观察细致，思维敏锐！一语中的！果然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刘峙的赞誉像定心丸，也像风向标。刚才还在争论的军官们瞬间安静下来，看向年轻参谋的目光变得复杂，而看向刘峙的眼神则多了一丝了然！
刘峙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和精良的武器，对身边的机要参谋沉声命令：“立刻给南京发报！详述今夜击退敌精锐夜袭小队之战况！重点强调：缴获敌军全套精良德式装备，其先进程度远超我中央军同类装备！同时，于参谋发现敌士兵随身携带弹药严重不足！此乃判断敌后勤补给已现巨大困难、其湖口防御体系或为强弩之末之关键证据！望委座及统帅部明察！”
机要参谋心领神会，大声应道：“是！钧座！” 他明白，这份电报的重点，不在于击毙了多少人，而在于“精良德械”和“弹药不足”这八个字。前者用来推卸湖口惨败的责任，后者则用来争取继续进攻的时间和支持。
石钟山湖口总指挥部，一名小个子的传令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上是未脱的稚气，“师长，小分队回来了，翟队长说计划顺利。”
李陌轻轻点了点头，没等他说话，小战士迫不及待的问道：“师长，你怎么肯定敌人一定会上当？”
李陌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肯定，但最大的可能是将信将疑，敌人下一步一定会试探我们的火力，接下来就看前线将士的演技了。”
小战士歪着头思考着其中的含义，若有所思，随即又说道：“要是敌人看出来了怎么办？”
“看出来就看出来了呗，敌人在变，我们也变，只要及时调整战术，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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