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矿洞像巨兽的喉咙,永远吞吐着煤尘。
昏黄的矿灯在头顶晃动,光线照出一张张沾满煤灰、疲惫的脸——这些都是被送到山西的日本战俘。
铁镐砸在煤壁上的声音叮叮当当,混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
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煤粉、汗臭和一种说不出的陈腐气味,吸进肺里像塞了把沙子。
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淌,浸透破旧的单衣,又在阴冷的巷道里变得冰凉,贴在身上。
这些小鬼子的每个动作都像拖着千斤重担,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腰背更是疼得快要断开,但没人敢停。
稍微慢一点,监工的呵斥和鞭影立刻就到。
监工大多是壮实的汉子,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手里的皮鞭不是摆设,抽在人背上,隔着衣服都能带起一道火辣辣的红棱子。
“磨蹭什么!等开饭呢?!”
“东洋矬子,没吃饭吗?使劲!”
“谁再偷懒,今晚别想吃宵夜!”
战俘们私下里低声议论,说这些监工很多是从东北来的。
这消息让他们心里更添一层寒意——那些在满洲和关东军打过多年交道的中国人,对付起日本俘虏来,似乎格外“得心应手”,手段也格外狠厉。
矿井下也有自己的“规矩”,战俘中间分化得厉害。
总有人想方设法少干点,或者趁监工不注意偷个懒。
但更多人眼睛贼亮,盯着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因为举报有效——举报谁偷奸耍滑,举报谁私藏工具可能想逃走,甚至举报谁说了不该说的牢骚话。
一经查实,举报者就能得到奖励:也许是半天难得的休息,也许是多一个粗面馒头,运气好的,甚至能拿到一小撮劣质烟丝或者一口兑了水的劣酒。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处”,足以让人心变得冷硬,让曾经的同胞互相提防、出卖。
也有另一条向上的“通道”。
那些认命肯干、效率高、学会几句简单中文、对监工指令反应迅速、甚至表现出某种“顺从”或“悔过”姿态的战俘,有机会被挑走。
他们会被送到据说条件好得多的“隔壁矿坑”。
那里有华夏本地的矿工一起干活,安全措施相对齐全,劳动强度据说也轻一些,最重要的是,伙食和待遇肉眼可见地好上一个档次。
那地方,成了这黑暗地狱里一抹模糊却诱人的光亮,激励着一些人拼命表现,也刺痛着更多人的心。
关于他们身处的这个矿坑,私下流传着最让人胆寒的消息:这里的支护简陋,通风不良,瓦斯检测形同虚设。
为什么一个华夏劳工都没有?
老战俘会阴恻恻地告诉新来的:“因为这里危险……中国人自己不下。我们?我们是‘外籍劳工’,不适用他们的安全条例。”
这话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战俘的心头,每一次顶板异常的响动,每一缕可疑的气味,都能让他们汗毛倒竖。
比起终日劳累,看不到离开的希望,这种如影随形的生命威胁,更加让他们胆寒。
人群中,有个叫小林的下士,平时抱怨得最凶,咒骂监工,咒骂这非人的待遇,也咒骂把他们送到这鬼地方的命运。
他常常在休息的片刻,跟几个相对熟络的战俘缩在角落,压低声音,痛斥这里的种种不公和危险,言辞激烈。
引得周围人默默点头,同病相怜。
“这根本是谋杀!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
“听说上个月三号巷道塌了,埋了四个……”
“我们得想办法,不能就这么等死!”
他的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也让他赢得了一些暗暗的同情和信任。
这天,沉闷的劳作照常进行。
监工的头目,一个脸上有疤的东北汉子,打着手电筒沿着巷道巡视。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一张肮脏的脸。
最后,手电光定格在了正在费力撬一块大煤矸石的小林身上。
疤脸监工开口问道:“你,编号多少?”
小林愣了一下,慌忙报出自己的编号。
疤脸监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旁边一个跟班手里拿过一顶相对干净的安全帽——在这矿坑里,这几乎是“身份”的象征。
“戴上,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调你去三号矿区。”
巷道里瞬间一片死寂,只有通风管沉闷的呜呜声。
所有战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愕、不解、随即是熊熊燃烧的嫉妒和恍然大悟的愤怒,盯向了小林。
平时就是你小子骂的最厉害,竟然也偷偷的叛变了。
大和民族怎么有这么心黑的同胞,煽动大家搞对抗,结果自己却先投降了。
小林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慌乱,他不敢看周围昔日的“倾诉对象”们,手忙脚乱地接过安全帽戴上。
在无数道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目光注视下,他跟在疤脸监工身后,走向巷道另一端相对光亮些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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