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李铁他们一群人冲进那块林间空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直冲脑门。罗大山一眼就看见血泊里那个小小的、衣裳被撕得稀烂、浑身满是鲜血和泥土、蜷缩着一动不动的罗修尘!脑子“轰”的一下,腿一软,高大的身躯就要往前栽倒。
“大山!”旁边的李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架住他胳膊,声音低沉得像块石头“挺住!娃儿等着救命呢!”他那双猎人的眼睛锐利如鹰,飞快地扫过现场:几头狼死得透透的,姿势扭曲怪异,像是被巨力砸扁的。
“顺子!”李铁吼声如雷。“在!”王顺立刻上前。
“快!把娃儿抱起来!轻点!小心骨头!还有气儿!撒丫子跑!用最快的脚程回村找张老头!快!!”李铁的命令像连珠炮,带着猎户头子救命的急切和威严。王顺心领神会,立马脱下自己的褂子,小心翼翼地把血糊糊、软绵绵的罗修尘裹好,转身就朝着村子方向狂奔。
李铁这才松开摇摇欲坠的罗大山,蹲下身,手指头蘸了点地上黏稠的狼血,凑到鼻子底下仔细闻了闻,浓眉紧锁。他又快速翻看了几头狼尸身上那可怕的、像是被巨力瞬间摧毁的致命伤和怪异的死状,两道浓眉拧成了疙瘩,眼神里充满了惊疑。
他“腾”地站起来,环视了一圈惊骇莫名的猎户们,声音不高,却像沉重的鼓点敲在每个人心上,带着山一样的责任和护犊子的狠劲儿“狗日的!这帮畜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老子村里的娃!今儿个不把这窝野狼连根儿铲平,老子李铁俩字倒过来写!抄家伙,跟我搜山!见一个宰一个!喘气儿的一个不留!”
他那眼神里喷着火,又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坨子,那是被彻底激怒、誓要血债血偿的村子守护者的凶悍。
村里,张老头那间飘着药草味儿的土屋里。
罗修尘小小的身子躺在硬板床上,浑身是血,脸白得像张纸,气若游丝。张老头额头上全是汗,正用干净的纱布死死按着几个还在渗血的伤口,旁边盆里的水已经被染红,他眉头拧成了死结。
“我的娃儿啊——!”一声撕心裂肺、几乎要冲破屋顶的哭嚎炸响。柳惠惠得了信儿,一路哭喊着、跌跌撞撞地冲进屋里。当看到床上那个浑身是血、破布包裹着的小小身体时,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猛地一黑,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就往后倒去。
“惠惠!!”刚踉跄着跟进屋、脸色惨白的罗大山,慌忙的上前一步,死死抱住了瘫软下去的媳妇。他抱着晕倒的媳妇,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被钉子钉在了儿子身上。那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恐惧,仿佛他整个世界都在眼前轰然倒塌。他那双劈柴打猎磨得全是厚茧和裂口的大手紧紧攥着柳惠惠冰凉的手,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哽咽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就那么死死地看着,仿佛要把儿子的模样刻进骨头里。
“老天爷开开眼啊…咋就…咋就摊上这祸事了…”旁边王顺的媳妇一边抹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把吓傻了、还在不停打冷嗝、小脸煞白的罗修羽搂进自己怀里,用粗糙的手掌笨拙地擦着他脸上的泪痕和泥污“小羽啊,我可怜的娃儿,莫哭了,莫哭了…跟婶儿说,你俩娃儿,咋就跑那老深的老林子里去了?那地方,连你爹他们打猎都要结伴才敢进啊!”
“王…王婶…”罗修羽抽噎得几乎背过气去,小小的身体在王婶怀里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眼神里全是惊魂未定的恐惧和巨大的悔恨,“是…是我…是我贪嘴…要去摘青果…哥哥…哥哥怕我摔着…跟着我…护着我…”他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哥哥,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再次淹没了他“语不成句“哥哥…哥哥为了…救我…狼…好多狼…绿眼睛…咬哥哥…血…全是血…哥哥不动了…啊啊…”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恐怖的场景,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哭得几乎窒息。
王婶心疼得不得了,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安抚“好娃儿,乖娃儿,不怨你,不怨你…你哥是顶顶好的哥哥,他命大福大,阎王爷不收!你张伯伯是咱村的活神仙,一准儿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咱不哭,不哭啊…”她看着床边张老头佝偻忙碌的身影和那刺眼的、几乎浸透了粗布的血色,又看看抱着昏死过去的媳妇、自己像根被雷劈过的老树桩子,死死钉在原地、眼神空洞得吓人、仿佛连魂儿都被抽干了的罗大山。
屋里头,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张老头手里沾血的布巾擦拭皮肉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还有屋外远远传来的、李铁他们搜山围猎那带着冲天怒火的呼喝声,像沉重的磨盘,死死压在每个人心口上,闷得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灶膛里的火苗都快熄了,张老头才停下手,重重地、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又沉又哑,在死寂的屋里炸开,也将木然的罗大山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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