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所见之处,田地荒芜,村落破败,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散去的污秽气息与血腥味。几处焦黑的战场遗迹上,更是魔气缭绕,隐约还能听见怨魂的哀嚎。
“魔族此番手段,歹毒至极。”清岳真人面色沉凝,目光如电扫过这片疮痍,“操纵世俗战争,催化修士堕落。他们并非单纯嗜杀,而是以此制造混乱与绝望。这般环境,于他们而言如同沃土,更能感应同源或相斥的强大力量。他们……正是在用这蓖梳之法,遍筛东南,搜寻你兄长的下落。”
罗修羽脸色微变,心中对魔族的憎恶与愤恨达到了顶点。“师尊,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究竟为何非要找到我哥不可?他对他们有何意义?”
清岳真人微微摇头,速度骤然提升,衣袂破风之声猎猎作响。“观中虽未与之正面冲突,但此番魔灾背后所图,绝非寻常。其目的之诡谲,深远莫测。”沉声道,“或许是为那苏醒的血脉,或许是为那枚蕴着无上威压的‘帝令’!修尘身上所牵扯的因果,之大之重,恐非此界能容!”
飞遁片刻,熟悉的村口映入眼帘。然而,遇到的几个村民眼中投射而来的目光,竟与七年前哥哥初现异常时一模一样——那种恐惧、排斥与审视,让罗修羽心中猛地一沉,不由加快了脚步。
“师尊,请快些!我担心家中生变!”他语气急切,竟忘了礼数,下意识地拉着清岳真人疾步向家走去。
清岳真人见他如此,心中了然:家人兄长之安危,已是这徒儿心中最重的牵挂。
罗家草屋渐近,罗修羽一眼便看见院中那个缓慢僵硬移动的身影,正是哥哥罗修尘!心中一喜。
当他看清哥哥那双空洞无神、对周遭一切毫无反应的眸子时,喜悦瞬间被撕碎,化为彻骨的心痛。
“小羽?”一道沙哑破碎的声音从屋门处响起。母亲柳惠惠踉跄着扑出来,容颜憔悴,泪痕交错。父亲罗大山跟在身后,身形消瘦,左臂缠着的布巾上渗着血迹。
“爹!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罗修羽声音发颤,眼前景象无一不诉说着变故。
罗大山重重叹了口气,声音粗嘎:“前几日村子遭了马匪,损失不小……多亏了你哥他……及时出手,才保下众人。可他自己却就此僵住,再没了反应……”他语带哽咽,难以继续。
柳惠惠抹着泪接道:“你走后第七天,尘娃子醒来就这样了,愣愣的,谁叫都不应……这可咋办啊……”
“这群孽障!”罗修羽双眼瞬间赤红,周身灵气因暴怒而激荡不稳。
“静心。”清岳真人轻喝一声,指尖清光一闪,一道宁神法诀落入罗修羽灵台,助他稳住心神。
待徒弟气息稍平,清岳真人才上前一步,神色无比凝重。他伸手虚按在罗修尘额前,浩瀚而温和的灵识徐徐探入。
片刻后,清岳真人道心骤然一震!他感知到的,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想象的景象。罗修尘的灵魂深处,仿佛成了一场无声却浩大的战争遗迹
——两种本质截然相反、却同样源于太古洪荒般的本源力量,正在其中交织、对抗,又诡异地维持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平衡。
一股力量,至阳至煌,带着普照万物、涤荡妖邪的凛然正气,其性清圣高洁,宛如九天仙灵;然而另一股力量,却至阴至幽,磅礴霸道,充斥着吞噬万物、执掌毁灭的原始魔性,其无上之威,竟远胜清岳真人生平所见的任何魔气,仿佛源自万魔之始,至尊至贵!
更令他心神俱震的是,这两股本该誓不两立、见面即分生死的力量,竟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被强行束缚于一具凡胎肉身之内。那煌煌仙灵之气虽纯正,却如月辉星芒,微弱而被动。
而那森森魔元却如渊如海,深不见底,活跃而强横,几乎占据了绝对的主导,正不断地侵蚀、同化着那缕仙源,却又被某种更深层的契约或禁制所阻碍,无法彻底将其吞噬。
“阴阳逆冲,仙魔同体?!而且…这魔性本源之纯粹强横,远超想象,竟似…似在那仙灵血脉之上?!”清岳真人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几乎难以维持灵识的稳定:此子究竟是何来历?身负如此禁忌之力,仙魔二气竟未立刻将他撕碎,反而达成如此诡异的平衡……这简直违背天地常理!那帝令,莫非是钥匙,亦是枷锁?
他猛地收回手,目光深处已不仅是凝重,更添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他死死盯着罗修尘空洞的眼眸,仿佛要透过这具躯壳,看清其背后所牵扯的、足以颠覆认知的可怕真相。
远方天际那躁动的魔族气息,此刻在他感知中也变得无比清晰——那并非漫无目的的肆虐,其核心分明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与寻觅,死死锁定着此地,锁定着这具体内沉睡着足以令万魔臣服之本源的身躯!
“真人,”柳惠惠怯声问道,“俺家尘娃子……这是不是丢了魂?还能……救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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