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清晨的微光如薄纱般漫进秋水小院,罗修尘早早醒来。
他如往日身在黑石村时一般,先盘膝静坐,引天地灵气入体。灵气如潮汐般汹涌汇入,比往日快了数倍,在他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流不息,带来阵阵温润光泽。
随后,他开始纯粹的练体。院中并无石锁之类的重物,他只得回归最基础的体能训练。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充满力量,肌肉舒展间,骨骼深处隐隐传出如玉鸣般的细微颤音,那是被空间乱流淬炼至无瑕玉骨的本源回响。
当洛秋宁推门而出时,正看见罗修尘俯身在地,一起一伏做着某种她从没见过的动作。
他身下的青石砖上,汗水已洇出一片深色水迹。令人惊异的是,炽热的气血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翻腾的热浪,那汗珠在晨光中竟隐隐散发着一丝微光,蒸腾而起的并非浊气,反而是一股淡淡的源于纯净气血的清香。
“小石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洛秋宁轻声问道,眸中带着好奇。
罗修尘并未立刻回话,直至以完美控制力做完最后一组,才缓缓起身,气息绵长悠远,不见丝毫紊乱。
“练功。”他话音简洁,却透着一股如磐石般的坚毅。随即又拉开架势,打出一套虎虎生风的拳法,拳风激荡间,空气发出细微的呜鸣。
“呀,你手臂上的伤……”洛秋宁一眼瞥见他手臂上那原本狰狞的伤口竟愈合大半!不由惊呼出声,这绝非寻常伤势能有的恢复速度。
罗修尘动作一顿,心中迟疑一瞬——该告诉她自己体内的异样吗?但这念头转眼便被他按捺下去。此事牵扯太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绝不能将她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
他沉吟片刻,方缓缓开口,选择了一个相对接近真相却又有所保留的说法:“我修炼的路子与你所知不同,体质特异,伤势恢复比常人快上许多。”他并未直言“体修”二字此刻已难以完全概括他的状态。
洛秋宁想起昨日哥哥洛清源所说的“闻所未闻的修炼路数”,再看眼前这匪夷所思的愈合速度,不由追上前一步问道:“小石头,你这到底是什么修炼方式啊?竟如此神奇?”
“侧重于肉身锤炼之道。”罗修尘有所保留的回答道,目光仍在院中逡巡,却刻意避开了她的闺房方向,搜寻着合适的重物。
“锤炼肉身?”洛秋宁歪着头,眼神里写满好奇与不解。见他似在找什么东西,便又问:“你在找什么?”
罗修尘回头,正看见她歪头思索的模样,阳光洒在她细腻的脖颈上,那双清澈的眼眸专注地看着自己。他不自觉轻轻笑了一下,“这儿有没有石锁?或者更重些的铁墩、磨盘之类?” 寻常石锁,对他如今这具已被初步淬炼的身体,恐怕已无太大意义。
洛秋宁还是第一次见他笑,那笑容冲淡了他眉宇间常年凝结的阴郁与冷厉,如冰雪初融。她一时怔住,心头如被微风拂过,漾开浅浅涟漪,脸颊也跟着泛起淡红。“小石头,你笑起来真好看。”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脸上更烫了,慌忙移开视线。
罗修尘被她突如其来的夸赞和脸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一种陌生而温热的情愫悄然滋生。声音微微发颤重复道:“你……你这有没有石锁?”
少女的羞怯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告白,在他沉郁的心湖中投下一颗石子,那份想要守护这份纯真笑颜的决心,也悄然变得更加坚定。
“小石头,你要石锁做什么?库房或许有旧的……等忠伯回来,你问问他吧。”洛秋宁话音未落,已转身快步躲回房中,裙摆划出一道羞涩的弧线。门上,脸上仍烧得厉害,心里乱乱的,揣着一种酥酥麻麻、从未有过的感觉。
罗修尘望着那扇匆匆合上的房门,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胸前衣物下那枚蓝色布条,温热的触感莫名安抚了他一瞬的悸动。
院中寂静,只余清晨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异样,继续演练那套拳法。每一拳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体内气血奔涌如潮,玉骨微鸣,仿佛这具身体渴望着更极致的锤炼。
不多时,忠伯提着早食篮子走进小院,一眼便看见拳风刚猛的罗修尘,尤其是看到他手臂上那愈合大半的伤口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罗小哥,你这身子骨……恢复得可真够骇人的。”忠伯放下篮子,声音沙哑却带着探究。
罗修尘收势而立,气息平稳:“忠伯,早。我体质有些特殊。”他再次选择了模糊的解释,随即问道:“忠伯,这院子里有没有废弃的石锁、铁墩,或是更重些的练力之物?越重越好。”
忠伯目光在他流畅而隐现力量的肢体线条上停留片刻,缓缓点头:“老爷早年也曾习武强身,后园库房里倒是堆着些老旧器物,蒙尘已久。最大的一个石锁,听说有八百斤重,老头子我是挪不动分毫的。吃过早食,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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