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陈父举办完告别仪式后的几天,陈默一直闷闷不乐。林晓棠一直陪着他,走遍了村里的角角落落。
这几天,他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心里一直在想今后怎么做,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最终他想到了从哪里做起。
这天他回到家,屋里还残留着中药味。桌上摊着两本册子:一本是他爸留下的手写记录,字迹因咳嗽时的颤抖而歪斜;另一本是王德发勉强交出来的村委账本,纸张脆薄,翻动时发出枯叶般的轻响。
陈默坐在小凳上,铅笔头在纸间转动了几圈,然后落在三处支出项上。都是“基础设施维护费”,金额不大,年份却横跨三年,收款单位却始终是同一个名字:“青山文化勘探队”。奇怪的是,这笔钱之后没有任何后续项目落地,连发票都没有附一张。
他低声念出这行字,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林晓棠站在门框边,没进来,也没走。她手里握着钢笔,指节因长时间握笔微微泛白。她没说话,只把一张空白纸放在桌上,等他标记完,才轻轻抄录下来。
“老井……怎么会扯到这儿?”陈默圈住最后一笔款项,语气里不是疑问,而是某种被唤醒的记忆。
她没接话,只是将数字语写进自己的本子,动作缓慢却稳定。阳光从窗缝斜切进来,照在她左手指节的老茧上,那层茧曾无数次握紧锄头,如今却稳稳托住纸页。
第二天清晨,雾气未散,陈默再次敲开村委办公室的门。王德发正在拨算盘,珠子声比昨天更慢,也更重。他抬头看了一眼陈默,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疲惫。
“你还来。”他声音沙哑,不像那天祠堂里的强硬,倒像是被什么压久了的弹簧。
陈默没坐下,直接把标注好的账本递过去:“你当年也想干事,对吧?不然不会留着那份八三年的合同。”
王德发的手停住了。算盘珠子卡在中间,那颗颜色发暗的珠子正对着陈默的方向。
“你爸……”他顿了顿,喉咙动了一下,“他知道事。”
陈默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便条,上面是父亲潦草的字迹:“王叔知道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别让他们把根刨了。”
王德发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鸟叫都换了节奏。最后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边角磨损严重,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这是最后一次付款的复印件。”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藏了十几年,就怕有人哪天翻旧账。”
信封里是一张模糊的发票,抬头写着“青山村文化项目款”,金额赫然是三万六千八百元,收款人一栏印着几个字:宏达建没附属工程部。
陈默没说话,只是把这张纸轻轻夹进笔记本。他知道现在不能追问,也不能激动。他只问了一句:“你愿意帮我核对剩下的账目吗?不动声色地。”
王德发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得很轻,也很苦:“你以为我拦你,我是怕你太信自己。可你爸留了这张纸,我就知道——拦不住了。”
他们达成默契:不动声色地整理数据,等下次村委再提。
回到家中,陈默将所有可疑账目按时间排列。三年间,同一账户连续收款六次,总额超过十七万,甪途全是“文化考察”或“遗址保护”,但没有任何相关工程记录。更奇怪的是,这些款项都发生在村集体账户余额最低的月份,像是特意挑准时机抽血。
林晓棠坐在桌对面,一笔一笔誉写副本。她的钢笔不出墨时会顿一下,像心跳暂停的瞬间。誉到第五页,他突然停下。
“这个人。”她指着其中一个收款人姓名,眉头皱起,“李二狗的表哥,叫李强。”
陈默看着那个名字,没立刻回应。他想起李二狗跑进树林前的眼神——不是怕,是急。现在想来,那急迫里藏着点别的东西。
“先不追。”他说,“现在动他,只会打草惊蛇。”
林晓棠点头,继续抄写。誉完最后一行,她合上本子,起身走向里屋。那里有个暗格,是她母亲藏重要东西的地方。她把副本塞进去,又用旧棉布盖好,动作轻得像在掩埋一段不该存在的历史。
傍晚,雨又来了,不大,只是细密地飘着。陈默坐在门槛上,袖口沾着新泥,那是今早去井口加固围栏时蹭上的。他手里拿着铅笔,在笔记本边缘画了个简单的图表:资金流向、时间节点、收款人关联性。线条越来越多,像一张网,而网中央,是一个尚未浮现的脸。
林晓棠出来时,手里多了件厚外套。她没给他披上,只是放在旁边矮凳上,像一种无声的提醒。
“你觉得,王会计真的愿意站出来吗?”她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试探。
陈默没看她,目光仍落在图表上:“他不愿意,但他怕比我们更怕。”
她没再问。
夜色渐深,村里安静得能听见远处溪流的声音。陈默起身进屋,把原件锁进父亲留下的木箱,钥匙塞进枕头底下。他躺下时,听见屋外风掠过竹林的沙沙声,像某种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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