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泪水还未散尽,田埂上的湿气凝在草叶尖,一滴一滴坠入泥土。陈默蹲在缓坡边缘,工装裤的膝盖处早已被湿泥浸透,他没在意,只将笔记本摊在膝头,铅笔在纸上轻轻勾画。昨夜夹进去的那粒种子还在,芽尖微微翘起,像一根倔强的小钩子,顶着纸页的纤维。他没去碰它,只是翻开新的一页,笔尖落下去,画出一道弧线——那是民宿的轮廓。
林晓棠从田垄另一头走来,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野雏菊发卡沾了露水,花瓣边缘泛着微光。她没说话,蹲在他身旁,手指在泥地上划了几道,又用树枝量了量坡度。
“这儿地势好,排水好。”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如果做错层,能省不少土方工程。东侧靠林子,安静,适合做客房;西侧开个小院,种点时令菜,游客能自己摘。”
陈默盯着草图,铅笔在西侧停顿了一下。“车能开进来吗?主路太窄,万一有人带行李……”
“咱们不搞大酒店。”林晓棠低头想了想,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粒种子,轻轻按进土里,“来这儿的人,图的不是方便。是安静,是能听见鸡叫,能看见炊烟。要是连这点土味都铲平了,还叫什么乡村。”
陈默没反驳,只是把铅笔转了个方向,在图纸上加了几道虚线。“那就在主道尽头设个接驳点,村民用三轮车接送。也算是给村里人找点活。”
林晓棠笑了,小虎牙露出一点。“你这是变相发工资。”
“咱们村得有人先挣到钱。”陈默低头,笔尖在纸上移动,“不然,没人敢跟,”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风掠过稻田的沙沙声。林晓棠忽然伸手,用指尖在草图边缘写下一行小字:“老井十文物=文化节点?”写完,她摘下发卡,别在纸角,像是固定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承诺。
陈默看着那行字,眉头微动。“你是说,把老井做成打卡点?可它位置偏,连路都不好走。”
“偏才安静。”林晓棠指着远处那口被荒草半掩的老井,“你想想,城里人走惯了柏油路,突然踩上石板,听见水桶摇辘轳伪声音,会不会觉得新鲜?要是再配上一段村史,几件老物件——比如你爹修桥时的凿子——是不是更有味道?”
陈默没立刻回应。他想起工具箱里那套榫卯模型,想起王德发抽屉里露出的1983年合同。那些东西,不只是旧物,是时间的刻度。
“可以。”他终于点头,“但得有人管。不能乱摆,也不能收钱就放人进。”
“那就成立文化小组。”林晓棠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粒种子,放在掌心,“我来整理资料,你负责协调。咱们先做个展牌,手写的也行。”
陈默看着她掌心的种子,忽然笑了。“你这兜里,到底藏了多少? ”
“够种一片田。”她把种子按进土里,拍了拍手,“等它发芽,民宿也该动工了。”
陈默低头,继续修改图纸。他在入口处画了个拱门,又在下方标注:“参考老桥结构”笔尖一顿,又补了一句:“请赵铁柱评估可行性。”
林晓棠瞥了一眼。“你打算找他?”
“他是村里唯一懂结构的。”陈默合上本子,抬头望向远处,“而且,他信我。”
他掏出手机,信号格还是两格。他蹲在田埂最高处,把手机举个头顶,一边走一边拨号。风从背后吹来,掀动他外套的下摆,袖口的泥土早已干成灰白色,却依旧洗不掉。
电话响了三声,终于接通。
“铁柱,是我。”
“哎呦,陈默!”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拍腿声,“你小子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回村种地,把我这发小给忘了!”
“没忘。”陈默笑了笑,“是真忙,你现在在哪?”
“李家湾,正给人搭猪圈呢。”赵铁柱声音洪亮,“怎么,有活?”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图纸摊在地上,用石头压住四角。“我想在村里搞民宿,位置定了,设计也有了。缺个施工队,缺个懂行的。”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
“你真干。”赵铁柱声音沉了下来。
“真干。”
“不是三天热度?不是被人骂两句就撂挑子?”
“不是。”陈默看着图纸上的拱门,“我爹修桥那年,你在不在?”
“在啊!桥墩子还是我爷带人打的桩!”
“现在,我想修个新的。”陈默声音平稳,“不是桥,是路。让外面的人,能走进来,也让咱们的人,能走出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他妈还是当年那股劲儿!”赵铁柱一拍大腿,“行,猪圈不搭了,明天我就撤!鲁班尺我都带着,祖传的,压箱底三十年了!”
“三天后能到吗?”陈默问。
“三天?我今晚就收拾工具!带六个人,全是熟手!夯地基、架梁、砌墙,样样来得!你只管画图,剩下的,我扛!”
陈默嘴角扬起,目光扫过田埂、老井、远处的山脊。他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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