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李秀梅发来的参会名单打印出来,放在村委会会议桌中央。纸面朝上,副局长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是“宏达文旅”四个字。他没说话,只是将截获的笔记本翻开,摆在纸页旁。林晓棠走进来时,正看见王德发站在桌边,手指轻轻抚过那行“村民内斗”的手写记录。
“他们早就算好了。”陈默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刚推门进来的赵铁柱停住了脚步,“不是来谈合作的,是来拆咱们的。”
林晓棠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写下“民宿年收入预估”几个字。她没看任何人,只说,“咱们先不算他们想干什么,算算咱们能得什么。”
村民陆续进来,有人站着,有人坐在旧木桌上。王婶靠在门框边,手里捏着一张民宿退房通知单。没人说话。
陈默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开始分发。每张纸上都写着“宏达文旅”工作笔记里的计划片断——“引爆村民矛盾”“制造权钱交易假象”“趁乱拿地”。他把最后一页递给王德发:“他们说咱们不信自己人,所以才好骗。”
王德发低头看纸,手指慢慢收紧。他没抬头,只问了一句:“这些……是真的? ”
“照片、记录、背包,都在保险柜里。”陈默说,“昨晚他们派人来挖井,被李二狗截住了。摩托跑了,但笔记本留下了。”
屋里静了几秒。赵铁柱突然拍了下桌子:“妈的,拿咱们当傻子耍?”
“不是咱们傻。”林晓棠转身,指着黑板上的数字,“是咱们从来没人算过这笔账,现在,咱们来算。”
她开始一项项列:民宿全年预计接待游客一千二百人次,平均每人消费八百元,总收入九十六万。扣除运营成本、维护、水电、人工,净利约四十二万。若按入股比例分红,每户平均可得八千至一万二。
“不是画饼。”她说,“是已经发生的流水。上个月试运营,二十间房住了十七天,收入六万八。账本在村委会公告栏贴着,谁都能查。”
有人低声问:“那钱呢?真能拿到手?”
“不能。”林晓棠摇头,“第一年的收益,我们建议全部投入村集体发展基金,不分红,只用于扩大民宿规模、建污水处理池、修巡护步道。谁家愿意先信这一回,名字可以现在就签。”
没人动。
陈默走到墙边,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手写稿。他走到王德发面前,把《乡村财务三十六忌》递过去:“你写的‘忌账目不清’‘忌一人说了算’‘忌不留底’,我们一条没敢忘。新的财务制度,每笔支出要三人连签,票据拍照上传村务群,月底全村公示。”
王德发接过手稿,手指微微发抖。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最怕的不是没钱,是有了钱,又像八三年那样,稀里糊涂就没了。”
“八三年。”一位老村民开口,“承包款三十万说好修路建校,最后呢?厂长儿子拿去倒钢材,亏了。合同呢?没人见过。账呢?一把火烧了。”
“这次不一样。”林晓棠拿出《财务公开条例》一页页翻给大家看,“合同电子档备份三份,一份在村委会,一份在镇经营站,一份交村民代表保管。每一笔钱,都有影像记录。”
陈默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里面是一份复印件。他铺在桌上:“这是八三年的土地承包合同,我们从镇档案室找到的。没有公示,没有村民签字,只有厂长和上级单位盖章。钱进了谁的口袋,没人知道。”
他顿了顿:“但他们现在还想用同样的办法,说我藏文物,说干部私分钱,说专家被赶走。为什么?因为只要咱们不信,他们就能挑动矛盾,把地拿走。”
屋里安静下来。
王德发慢慢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到桌前。他盯着那份复印件看了很久,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纸袋。纸袋用麻线捆着,边角磨损,像是藏了很多年。
他解开线,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原件。”他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留着,不是为了别的,是怕哪天又有人问起,说没这回事。”
陈默低头看去。纸面发脆,但字迹清晰。甲方:青山村集体,乙方:县工业局下属第三化工厂筹建处。金额,三十万元整。落款日期:1983年6月18日。右下角,盖有红章。
“当年,没人知道合同内容。”王德发说,“我当会计,只看到账上多了一笔钱。后来火一起,账本烧了,人都散了。我藏这份,是因为……我不想再当个睁眼瞎。”
他抬头,看着陈默和林晓棠:“你们现在每笔账都哂出来,每月开会讲,手机上随时能查。我一开始觉得,太麻烦,也信不过能长久。可现在我知道了——他们怕的,正是这个。”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抬高:“他们不怕咱们穷,是怕咱们明白。”
屋里有人吸了口气。
赵铁柱猛地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我上个月给民宿垫的水泥款,两万八千五。我不急着要。从今天起,这笔钱算我入股村基金,不分红,不动用,直到项目账目全清。 ”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归乡崛起:我在青山村当首富请大家收藏:(m.2yq.org)归乡崛起:我在青山村当首富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