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的轨道仍在不断延伸,蒸汽的轰鸣已不仅限于铁路与织机。由林宸亲手点燃、经林玥等人奋力催化的科技之火,正以其燎原之势,席卷帝国古老肌体的每一个角落,带来生产力的狂飙突进,也激起社会深层结构的剧烈震荡与重塑。
一、 朝堂新争,义利之辨
新的朝会议题,已从“是否应该”转向了“如何管理”这蓬勃兴起的新生力量。然而,新的争论随之而来,其焦点在于“利”的归属与“义”的边界。
“陛下!”一位御史言辞激烈,“今民间富户,竞相效仿格物院,购置‘铁魔机器’,开矿设厂。此辈唯利是图,盘剥雇工,致使良田荒芜,传统百业凋零!长此以往,民风奢靡,唯利是图,礼崩乐坏矣!臣请陛下下旨,严格限制民间使用蒸汽机械,以正风气,维护本业(农业)!”
此番言论,立刻得到了众多保守派官员的附和。他们将机器与“逐利”、“坏俗”直接挂钩,试图为这股新兴的工商业力量套上枷锁。
林宸此次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位由他暗中支持、已升任户部郎中的年轻官员。那官员会意,出列朗声道:
“陛下,诸位大人!民间资本投入新式工矿,乃新政鼓励工商之果!其产出之布匹、铁器、煤炭,价廉物美,惠及百姓,充盈国库,何罪之有?所谓‘盘剥雇工’,乃管理不善所致,当立法规范,而非因噎废食!若依诸位大人之言,限制机器,重归小农,则我大明如何应对海外竞争?如何维系北疆边防?国力何以持续增长?”
争论的焦点,已从技术本身,转向了由技术引发的生产关系和财富分配问题。崇祯皇帝听着双方辩论,眉头紧锁。他乐于见到国库充盈,也担忧社会失序和道德滑坡。最终,他采取了折中之策:“民间使用蒸汽机械,不必禁止,然工部、户部需尽快拟定《工矿管理章程》及《雇工律例》,规范其行,保障民夫基本权益,不得肆意盘剥。”
二、 民间涌动,资本初兴
皇帝的旨意,为民间工商业的发展撕开了一道口子。东南沿海,尤其是与海外贸易密切的商帮,闻风而动。
一位福建茶商,率先在福州附近购置山地,引入蒸汽动力机械用于茶叶揉捻和烘干,效率大增,其茶叶凭借更低成本和稳定品质,迅速挤占了传统手工茶的市场。
一位山西票号东家,看到了铁路和工矿建设的巨大资金需求,开始尝试将部分资本从传统的土地买卖和高利贷,转向为这些新式项目提供贷款。
更多的中小地主和手工业主,则在观望与犹豫中挣扎。他们既害怕被时代抛弃,又无力承担购置蒸汽机和应对新式管理的成本。
社会阶层开始了肉眼可见的分化与流动。依靠新式工矿和贸易起家的“新富”阶层开始出现,而部分传统手工业者和佃农,则被迫进入工坊,成为依附于机器的“雇工”,原始的劳资矛盾开始零星显现。
三、 林家引领,布局未来
面对这纷繁复杂的局面,林宸的策略愈发清晰:引领规则制定,占据产业链顶端。
林萧受命参与《工矿管理章程》的起草。他提出的条款,既明确了工坊主的经营权利,也规定了最低工时、安全生产条件和基本的工伤保障,试图在效率与公平之间寻找平衡。尽管遭到保守派和部分唯利是图的商贾反对,但其条款的先进性与前瞻性,已为未来的劳工权益保障埋下了基石。
同时,在他的推动下,“远洋公司”联合几家大商号,开始投资建设一座采用最新蒸汽动力和标准化生产概念的“皇家北方机器制造局”,旨在生产更精良、更高效的蒸汽机和各类工作母机,力图从源头上掌控工业化的核心装备。
小林玥则对民间涌现出的各种蒸汽机应用案例产生了浓厚兴趣。她不再满足于格物院内的闭门造车,而是要求苏明远派人收集各地工坊蒸汽机的运行数据和故障信息。
“他们的锅炉结构不合理,热效率太低。”
“传动机构磨损太厉害,是因为加工精度不够和润滑不良。”
她根据这些实际问题,开始系统性地撰写《蒸汽机维护与效率提升指南》,并着手设计第二代标准化、模块化的蒸汽机蓝图,希望以此推动整个行业技术水平的提升。她的影响力,正从技术发明,转向行业标准的制定。
四、 暗流对抗,新的形式
旧势力的反扑并未停止,只是变换了形式。
他们不再公开反对机器,而是利用其在地方盘根错节的影响力,在《工矿管理章程》的细则上做文章,试图设置隐形的壁垒;他们鼓动传统行会的老师傅,散布“机器造出的东西没有魂”的言论,诋毁工业品质量;他们甚至暗中入股一些新兴工矿,试图从内部影响其发展方向,或制造事故,败坏新式工业的名声。
一场围绕规则、舆论和经济主导权的无声战争,在更深、更广的层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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