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堡。
夜里十点,别墅内的拍摄场地依旧灯火通明。
弗朗索瓦·克鲁塞坐在椅子上,看着工作人员拿着工具准备给他打耳钉,脸上写满了无奈。
“李,这个……是必须的吗?”他忍不住问。
李鼎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导演椅上,脸上挂着微笑:“当然,这是我们留给观众的一个惊喜,一个关于相互救赎的细节。”
弗朗索瓦对这位年轻的龙国导演一直充满好奇。
开拍至今,除了工作,两人私下交流甚少。
导演白天忙着拍摄,晚上还要审看当天的素材、准备第二天的分镜,忙得像个陀螺。
但现在看他悠闲的样子,弗朗索瓦终于忍不住问心头的问题:
“为什么这部电影要叫《触不可及》(INTOUCHABLES)?”
此话一出,场内瞬间陷入了沉静。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杰克在内,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李鼎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这位年轻导演除了拍戏时展现出权威。
其余时间几乎都和他的女秘书兼演员俞菲鸿待在一起,与其他剧组成员保持着明显的距离感。
甚至有人私下里嘀咕,这位龙国导演是不是歧视他们,不屑于跟他们交流。
李鼎看着众人复杂的眼神,恍然一笑,缓缓开口。
“我来解释一下吧。
‘intouchable’在法语词典里有两个词性。
作为形容词,它代表‘不可接触的’,也就是片名的直译——无法触碰,或触不可及。
但作为名词,它所表示的是‘贱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这是对下层人民的一种歧视性蔑称,类似因纽特人被叫做‘爱斯基摩’,‘吃生肉的人’。
在那个年代,贱民若不小心碰到了上层人,就会被立刻驱逐出城。
所以,这个词也引申为‘被抛弃的人’。”
“我们这部电影的两位主角,都是被抛弃的人。”
李鼎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菲利普,身处上流社会,却被命运捉弄,高位截瘫,他是一个被生活抛身的人。
而德瑞斯,我特意将他设定为黑人,就是为了加深这种被社会边缘化的身份。
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对自我身份的认知——像他这样的街头混混,怎么可能被富丽堂皇的私人别墅接纳?
所以他只想赶紧拿到拒绝信,好凑齐三张去领福利金。”
“可菲利普把他留下了。或许从一开始,菲利普就看出来,他们是同一类人。
妻子去世后,笔友是他的精神支柱。
德瑞斯的出现,则彻底搅动了他死水般的生活。
可当一切好转时,他却因为自卑,不敢面对笔友;
德瑞斯也因家庭原因不得不离开。
两个精神支柱同时崩塌,菲利普才会彻底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那些专业的护工没有错,但正是因为他们太‘专业’、太‘正确’,才显得菲利普的存在像个错误。
而德瑞斯,他总忘记菲利普是个残疾人。
是他,渡了菲利普一场,让他重新感受到了活着。
反过来,菲利普也渡了德瑞斯,让他从一个小混混成长为一个真正靠谱的男人。
这就是他们彼此的相互救赎。”
话音落下,晚风从窗外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
剧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家都知道电影是导演的艺术,却没想到李鼎对这部电影思考的透彻与深刻。
奥马脸上的嬉笑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作为一名黑人演员,他第一次遇见一个如此特别的导演,既不是白人,也不是黑人,却能如此精准地戳中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他忽然对剧本里的某些情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忍不住开口问道:“导演,那……电影里卖画那段情节,是真的吗?”
李鼎笑了:“艺术的价值,本就是人类赋予的。
一幅看起来像是鼻血画的涂鸦,可以卖到30万。
那么德瑞斯包装后的即兴创作,同样可以卖到近10万。
它们可以是一张废纸,也可以价值连城。
这和人一样,残疾人、底层人,与所谓的健全人、上层人,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鲜活的生命。定义他们的,从来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我们。”
奥马听完,心中豁然开朗,也更感震撼。
原来在某些人眼中,钱可以来得如此容易,而自己作为演员,辛辛苦苦拍一部戏,片酬不过10万美元。
这还是因为运气好,被这位东方导演一眼相中,否则他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刻,他第一次理解尊重两个字。
他很想跟这位导演交个朋友,可一想到导演在片场那股说一不二的凶悍劲儿,他又打心底里发怵。
他试过几次反驳,结果最后都证明,他妈的,导演全是对的。
“妈的,等合作结束,再也不想跟他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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