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香火,神只就会衰弱。范尘能清晰地感觉到,依附的这尊土地神神格,如同风中的残烛,微弱到了极致。他那可怜的神力,连将神念探出庙门都做不到,最多只能感应到庙宇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他甚至无法移动这尊泥塑神像分毫,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困守在这破败、冰冷、死寂的方寸之地。
孤独?早已麻木。绝望?曾是主旋律。十年,足以磨灭很多情绪。他就像一个被遗忘在时间角落的囚徒,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最终的湮灭。曾经作为“范尘”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仿佛那只是一场遥远而不真切的梦。
“或许,就这样彻底消失,也是一种解脱吧……”类似的念头,在过去十年里,出现过无数次。
……
就在今天,或者说这个夜晚,天气格外恶劣。狂风呼啸,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破庙的一切。屋顶的破洞成了水帘洞的入口,雨水哗啦啦地灌进来,在地面上汇成了小溪。雷声在云层中滚荡,偶尔划过的闪电,短暂地照亮这间破庙,映出神像脸上那亘古不变的、带着一丝悲凉的模糊表情。
范尘的意识比往常更清醒一些,或许是风雨的刺激。他“看”着庙内的凄惨景象,内心毫无波澜。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慌乱、掺杂着巨大恐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呜咽,闯入了范尘那仅有十米范围的感知边缘!
有人来了!
范尘死寂的“心”猛地一跳。十年了,除了偶尔被风吹动的小动物,这是第一次有活物主动靠近这座破庙!
透过狂风暴雨,他“看”清了。那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山民,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短褂,下身是卷到膝盖的裤管,赤着双脚,满身泥泞。他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嘴唇哆嗦着,不断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在追赶。
“救……救命……有没有人……不,有神仙吗?救救我!”山民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哭腔。他连滚带爬地冲向破庙,到了门口,却明显犹豫了一下,显然也听说过关于此地的恐怖传闻。
但就在他犹豫的刹那,后方山林深处,传来一声非人非兽、尖锐刺耳的嘶嚎!那声音仿佛能直接穿透耳膜,攫取人的灵魂!
山民吓得魂飞魄散,最后一丝犹豫被求生的本能压倒,他猛地撞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扑进了破庙之中。
冰冷的雨水和刺骨的寒风跟着他一起灌入庙内。山民瘫软在满是积水的地上,双手抱头,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他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再看门外漆黑的夜色。
范尘的意识紧紧锁定着这个不速之客。他能感觉到,山民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生气”,但也缠绕着一股不祥的“阴秽之气”,显然是被什么脏东西盯上了。同时,他也感知到,庙外不远处,一股冰冷、邪恶、充满嗜血欲望的气息正在快速逼近!
那是什么?山魈?精怪?还是这个世界的“诡异”?范尘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很危险,而且对庙宇似乎有一丝本能的忌惮,暂时徘徊在感知范围的边缘,没有立刻冲进来。或许,这破庙残存的一丝极其微薄的神圣气息(尽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是起到了一点震慑作用。
山民显然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他绝望地抬起头,目光在破败的庙宇中扫过,最终落在了那尊歪倒在供台上的、比他也好不到哪去的土地神像上。
死马当活马医吧!这是绝境中唯一可能抓住的稻草了!
山民连滚带爬地扑到供台前,也顾不得地上的污水和秽物,“噗通”一声跪下,朝着土地神像拼命磕头。
“土地老爷!土地公公!显显灵吧!求求您显显灵吧!”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小的陈老实,是山下陈家沟的农户,进山采药换点盐钱,不小心冲撞了山里的‘脏东西’,它一路追着小的不放!求土地老爷大发慈悲,救小的一命!小的回去后,一定给您重塑金身,早晚供奉香火!”
陈老实的声音凄厉而虔诚,在风雨交加的破庙中回荡。他一边磕头,一边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摸索着。竟然真让他摸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三根细小的、看起来颇为廉价的土黄色线香,还有一个火折子。
这香,恐怕是他原本准备在山中过夜时,用来驱赶蚊虫或者祭拜山神保平安的,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陈老实颤抖着手,试图将线香插在供台的积灰上,但因为太过恐惧,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finally,他将三根香勉强并在一起,插进一道裂缝,然后用火折子点燃。
微弱的火苗亮起,点燃了线香的顶端。三缕极其纤细、几乎难以察觉的青烟,袅袅升起。
由于庙内漏风严重,烟气飘散不定,但其中一丝,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竟然晃晃悠悠地,飘向了那尊破旧的泥塑神像,最终,接触到了神像的心口位置——那也是范尘意识核心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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