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槐树梢时,那株新芽又抽出片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小石头搬来个小马扎,守在旁边读西域的回信,字认不全就瞎蒙,“楼兰边的花苗喝了三口水”读成“楼兰边的花苗啃了三块肉”,逗得路过的张屠户直笑。
“你这读法,花苗听了都得长歪喽。”张屠户放下手里的肉钩,蹲下来看新芽,“这籽真精神,比我家猪圈边的狗尾巴草出息多了。”他从兜里摸出块糖,剥开纸放在石头上,“给花苗当肥料,甜的,准长得快。”
书墨提着竹篮过来,里面是刚摘的蒲公英,白色的绒球沾着露水。“张叔别听他瞎念,”她笑着把糖收起来,“回头融在水里浇,真埋土里该招虫子了。”她往新芽周围撒了把草木灰,“这是阿风从后山背来的,说是野向日葵底下的土,肥着呢。”
书砚拿着把小尺子走过来,蹲在新芽旁量了量:“一夜长了三分,比花田里的苗快些。”他用红绳在竹架上系了个记号,“明天再量,看看是不是老槐树下的土更养人。”
林逸尘背着药箱从医馆出来,见众人围着新芽忙,忍不住也凑过来:“这苗得防着点蚜虫,刚在西街看见有虫灾,我配了点驱虫药粉,撒在根上保险。”他撒药时动作轻,像给婴儿喂药似的,生怕呛着嫩芽。
日头偏西时,小石头忽然发现新芽的叶尖有点卷,急得脸都白了:“它是不是病了?是不是我念错信惹它生气了?”书墨仔细看了看,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傻小子,是太阳晒的,给它挪点阴凉就行。”
林宇轩搬来块木板,斜斜地挡在竹架旁,刚好给新芽遮出片阴影。“这木板是去年花田边的旧料,”他拍了拍木板上的刻痕,“上面还有去年的花盘印呢,让它跟老伙计作伴。”
阿风从漠北商队那儿换了些驼绒,剪了小块铺在新芽周围的土里:“漠北的牧民说,驼绒能保墒,沙地里都这么用。”他摸着驼绒笑,“让这小家伙也尝尝漠北的暖。”
暮色漫上来时,小石头还在给新芽读信,这次认字准了些,“孩子们天天给苗浇水”读得字正腔圆。新芽的叶尖舒展开来,在晚风里轻轻晃,像在点头听。书墨望着这幕,忽然觉得,这老槐树下的新芽,早不是株普通的苗了,它是西域的红绸,是漠北的驼绒,是所有人的牵挂拧成的绳,在土里扎了根,往上长,朝着光。
书砚提着灯笼过来,把光打在新芽上,嫩黄的叶子在灯光里泛着莹润的光。“明天给它换个大点的竹架,”他轻声说,“看这势头,用不了多久就得蹿高。”
小石头抱着灯笼不肯走,眼睛亮晶晶的:“我再陪它会儿,等它睡了再回。”
风穿过槐树叶,沙沙响,像在给新芽唱摇篮曲。远处的花田翻着浪,近处的新芽挺着腰,老槐树下的光,暖得像个不会醒的梦。林萱站在廊下望着这幕,忽然明白,所谓远方,从不是遥不可及的地方,它可以是老槐树下的株苗,可以是封信里的个字,可以是每个人心里那点不肯凉的盼,在寻常日子里,悄悄长,慢慢旺,把山海都连成一片。
就像这芽儿,只要根还在,光还在,就总有一天,能长成顶破天的向日葵,把影子投到千里之外,告诉那边的人:我们,一直都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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