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从两地采来的新种,”阿禾笑着把筐递过来,“主藤的种子混着紫藤的籽,种在桥边的土里,明年就能长出会开花的藤篱。”城主小女儿蹲下身,已经抓起把种子往土里撒,“还要种在石板路的缝隙里,让藤条顺着石板爬,以后走桥都踩着花香。”
藤生看着她们认真播种的模样,忽然注意到灯架下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串歪歪扭扭的字,是用石子刻的:“双藤同根生”。字迹稚嫩,想来是昨夜喝醉的孩童留下的。他弯腰拾起块光滑的石子,在后面添了半句:“花叶共春秋”。
刚刻完,就见胡商推着辆小车过来,车上摆满了陶罐,里面是新酿的“双藤酒”。“昨儿剩的酒渣混了花瓣酿的,”他掀开罐盖,酒香混着花香漫开来,“埋在桥边的土里,等明年花开时挖出来,就着新花喝,才算圆满。”
远处传来乐师们调试乐器的声音,《重逢谣》的调子越来越清晰。藤生抬头望去,晨光里,五域坊的人和城邦的人正并肩走来,手里都捧着自家的物件——有绣了双藤纹的帕子,有刻了桥影的木牌,还有孩童们捏的陶土小藤偶。
“快来看!”有人指着灯架大喊。藤生转头,只见那两株并蒂花的花芯里,各落了只蝴蝶,一只翅带米白,一只翅含淡紫,正围着花芯翩跹,像在跳昨夜未完结的藤舞。
他忽然明白,所谓的第二百章,从不是结束。是种子落土的轻响,是酒罐入地的闷声,是孩童刻字的钝响,是蝴蝶振翅的微声——这些细碎的声响缠在一起,正织着新的故事,就像那两株藤,早已你中有我,在晨光里,往更高处攀去。
并蒂花的香还在双月桥的风里荡,老族长拄着拐杖走到灯架前,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藤盒。盒盖一启,露出块温润的木牌,上面用主藤汁与紫藤汁合写着“双藤盟”三个字,字缝里嵌着细小的藤籽,像把约定种进了木头里。
“今儿啊,咱们不单庆团圆,”老族长的声音带着颤,却字字清亮,“还得立个新盟——让五域坊与城邦的孩子,轮流来桥边守藤、学技。阿禾教城邦孩子认主藤气根,小丫头教五域娃绣紫藤花,把这双藤的本事,一代代传下去。”
城主立刻应和,从行囊里掏出两本线装书,封面分别绣着主藤与紫藤:“这是两地的孩童启蒙书,咱们换着教。五域坊的娃学城邦的算学,城邦的娃学五域的草药识,等他们长大,就成了又懂藤性、又通两地事的新藤匠。”
阿禾和城主小女儿拉着手指,在藤盒前起誓:“我们先当徒弟,再当师傅,让绣架上的双藤花,永远开得新鲜。”说完,两人各摘了片并蒂花的花瓣,夹进对方的启蒙书里,当作“盟证”。
胡商听得兴起,搬来两坛“双藤酒”,坛口用幼童的小手印封泥——是五域坊与城邦的孩子一起按的,手印交叠,像朵小小的藤花。“这叫‘童子封’,”他拍着酒坛笑,“等这些娃成了新藤匠,就开封这酒,让他们尝尝咱们今儿的暖。”
茶商在桥边辟了块“传艺圃”,圃里分了两半,一半种着五域的主藤幼苗,一半栽着城邦的紫藤新株,中间留着条窄窄的土埂。“让孩子们在埂上跑,左边学剪主藤枝,右边学浇紫藤水,”他往圃里撒了把混种的藤籽,“用不了几年,这埂就被藤缠满,分不清哪边是教,哪边是学。”
乐师们把《重逢谣》的谱子刻在竹片上,一分为二,五域坊存一半,城邦留一半。“等下次孩子们合练,就对着竹片拼谱子,”乐师笑着把竹片递给两个捧着启蒙书的孩童,“让调子也像双藤一样,拆得开,合得上。”
正午的阳光透过并蒂花,在“双藤盟”木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孩子们围着木牌唱新编的童谣:“藤缠藤,花接花,桥这边是我家,桥那头也是家……”唱着唱着,就手拉手跑向传艺圃,有的扶主藤苗,有的浇紫藤根,闹成一团。
藤生望着那片热闹的圃地,看着木牌上慢慢发芽的藤籽——是刚才嵌在字缝里的籽,借着晨露与阳光,竟抢先破了壳。他忽然想起初见那株主藤时,它还只是孤零零的老藤,而如今,它的气根已缠满了紫藤的新梢,它的种子正和紫藤籽一起,在孩子们的笑声里扎根。
暮色漫上来时,合光灯的光晕里,多了圈新的藤影——是传艺圃里的幼苗,正借着灯光往灯架的方向伸。阿禾和城主小女儿趴在圃边,用树枝给幼苗搭了个小小的藤架:“让它们早点学会往一起爬。”
传声管里飘来两地母亲唤孩子回家的声音,五域坊的方言混着城邦的语调,在桥上空绕成个暖融融的圈。藤生知道,这第二百章不是终章,是新的开头。就像那些刚发芽的藤籽,会顺着土埂缠成新的藤架;就像那些捧着启蒙书的孩童,会把双藤的故事,说给更远的人听。
而那“双藤盟”的木牌,会在岁月里慢慢包浆,字缝里的藤籽会长成新的藤,把“盟”字缠得更紧,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知道——这桥,这藤,这暖,会像日月轮转,生生不息,续着永远的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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