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问问他当年收过的一件东西。”苏念的声音低了下去,“是一个青花花鸟纹的瓷瓶,大概是清代中期的民窑瓷。”
“青花花鸟纹瓷瓶?”陈叔顿了顿,“这个我有点印象。当时周怀安的摊上确实摆过这么个瓶子,我还记得他说是从一个姓苏的手里收来的,说是家里遇到了难处,不得已才卖的。当时我还琢磨着,咱们这儿姓苏又玩古董的,不就你父亲明远吗?只是那时候你父亲刚走没多久,我也不好多问,怕触景生情。”
“真的是……我父亲的?”苏念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视线一下子模糊了。她捂住嘴,强忍着才没让哭声溢出来。果然,这瓷瓶是父亲的东西,是父亲当年不得已卖掉的。
挂了电话,苏念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沙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沈亦臻一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打电话时紧张的样子,又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递过一张纸巾,柔声说:“别难过了,是不是……这瓶子真的是你父亲的?”
苏念点点头,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陈叔说,当年那个古董商就是从一个姓苏的手里收的这瓶子,时间正好是我父亲去世后不久。除了我父亲,不会有别人了。”
她拿起那个瓷瓶,贴在脸颊上。瓷釉的冰凉透过皮肤传到心底,却让她觉得无比亲切。这是父亲曾经珍视过的东西,是父亲用体温摩挲过的宝贝。当年父亲去世后,家里一贫如洗,母亲一个人带着她,既要操持家务,又要挣钱供她上学,想必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卖掉父亲最爱的藏品。
“我小时候,总看见父亲坐在书桌前,对着他的那些宝贝发呆。”苏念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沈亦臻诉说,“他会小心翼翼地把每个瓶子、每幅画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一个人看很久。那时候我不懂,总觉得那些冷冰冰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些不仅仅是古董,更是他的心血,是他的念想。”
沈亦臻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无声的安慰。他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既有找到父亲遗物的激动,也有对父亲的思念,还有对当年家庭困境的心疼。
苏念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沈亦臻:“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周怀安的古董商。就算找不到他本人,我也想知道,当年我母亲把瓶子卖给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沈亦臻点点头:“好,我帮你一起找。明天我就去老城区问问,看看有没有老人还记得当年的事。另外,我也可以托朋友在南方那边打听一下,姓周,叫周怀安,又是做古董生意的,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谢谢你。”苏念看着他,眼底带着感激。在她最脆弱、最迷茫的时候,沈亦臻总是能给她依靠和力量。
第二天一早,沈亦臻就按照计划去了老城区。老城区的变化很大,很多老巷子都已经拆迁重建,只剩下零星几条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当年梨花巷的位置,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公园,只有几棵老槐树还立在原地,枝繁叶茂,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岁月。
他在公园附近打听了一圈,大多是新来的住户,对三十多年前的事一无所知。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位坐在槐树下乘凉的老奶奶引起了他的注意。老奶奶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精神矍铄。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着,眼神里带着岁月的沉静。
沈亦臻走过去,恭敬地问:“奶奶您好,我想向您打听点事。三十多年前,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叫梨花巷的地方?当时巷子里有没有一个姓周的南方古董商?”
老奶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梨花巷啊,有啊,就在这公园底下。后来拆迁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姓周的古董商……我有点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个子不高,说话软软的,带着南方口音。他当时在巷口租了个小房子,摆了个摊子卖老物件,我还去看过呢。”
“真的?”沈亦臻心里一喜,连忙追问,“那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或者您知道他后来去哪里了吗?”
“名字记不清了,只知道姓周。”老奶奶摇了摇头,“他在这儿待了没几天就走了,说是家里老婆生病了,要回去照顾。走之前,他还把没卖完的几件小东西送给了邻居,人挺好的。”
“那您知道,他当时有没有收过一个姓苏的人的瓷瓶?青花花鸟纹的,清代的。”沈亦臻又问。
老奶奶皱着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哦,你说那个瓶子啊!我记得!当时那个姓周的老板还拿着那个瓶子跟我们显摆呢,说这是个好东西,是从一个可怜人手里收来的。那个可怜人就是姓苏,好像是个老师,刚去世没多久,家里老婆带着个小丫头,日子过得难,没办法才把瓶子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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