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洞里的金佛
洞外的风裹着湿冷的雾气,一下下拍在岩壁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摩挲着百年前的痕迹。沈亦臻半蹲在洞口,指尖先触到洞内的空气——比洞外低了至少五六度,带着泥土和腐朽木头混合的陈旧气息,像是一脚踏进了被时光封存的密室。
他回头看了眼苏念,女孩正举着矿灯,灯光透过她纤细的手指,在岩壁上投下淡淡的光晕。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神里藏着期待,又掺着几分不安,见沈亦臻望过来,立刻抬手把矿灯往洞口递了递,声音压得很轻:“里面能看清吗?要不要再把手机手电筒打开?”
沈亦臻摇摇头,伸手接过矿灯,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到一片微凉。“不用,矿灯够亮了,你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出来。”他说话时,目光扫过苏念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想伸手替她别到耳后,又怕耽误时间,最终只是攥紧了矿灯,转身钻进了洞口。
洞口比他预想的要窄,只能侧着身子往里挪。岩壁上的石子时不时刮过他的外套,发出“刺啦”的轻响,矿灯的光柱在前方晃动,照亮了洞内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面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凿痕,显然是当年有人刻意开凿出来的通道。越往里走,空气越沉闷,泥土的腥味也越重,甚至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锈蚀味,像是某种器物在黑暗里沉睡了太久,终于要被唤醒。
走了大概七八米,通道突然变宽了些,能容一个人直起身子。沈亦臻停下脚步,把矿灯举高,光柱在洞内扫了一圈——这是个约莫十平方米的石室,地面铺着些破碎的青砖,角落里堆着几根朽坏的木梁,梁上还缠着干枯的藤蔓,一碰就簌簌地掉木屑。
他记得苏念祖父留下的日记里写过,金佛藏在“石室中央,木盒为匣”。于是便踩着青砖往中间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里的寂静。青砖下偶尔传来“空隆”的闷响,像是底下还藏着空间,让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矿灯的光落在石室中央时,沈亦臻的呼吸顿了顿——那里果然放着一个木盒。
木盒约莫两尺长,一尺宽,表面刷着暗红的漆,只是年代太久,漆皮已经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木头纹理。盒身上刻着简单的云纹,纹路里积着薄薄的灰尘,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雕刻时的细致。木盒的四角有些磨损,边角处还嵌着铜片,只是铜片早已氧化发黑,唯有在灯光下能看到一点微弱的金属光泽。
沈亦臻蹲下身,指尖先碰了碰木盒的盖子,木头冰凉,带着岁月的厚重感。他轻轻晃了晃,盒子里传来轻微的“叮当”声,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他的心不由得紧了紧——日记里写的是“半尊金佛”,这声音,应该就是金佛发出的。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木盒的盖子,慢慢往上抬。“吱呀——”一声,腐朽的木头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吓得他动作顿了顿,生怕盖子突然断裂。等盖子抬到一半,他看到里面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已经褪色发脆,轻轻一碰就有纤维脱落,而绒布中央,静静躺着半尊金佛。
沈亦臻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把盖子完全掀开,矿灯的光直直地照在金佛上——那是一尊释迦牟尼坐佛,只有上半身,从胸口处齐齐截断,断口处还能看到细微的凿痕,像是当年被人刻意分割开的。金佛的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不是那种刺眼的亮,而是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柔和金光,仿佛每一寸都浸着时光的痕迹。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金佛的肩膀,指尖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还带着一丝细腻的纹路。再仔细看,金佛的袈裟上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每一片花瓣都雕得栩栩如生,连花蕊里的细小纹路都清晰可见;佛的面部轮廓饱满,眉骨微微隆起,双目微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神态安详又庄严,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最让人心惊的是,金佛的眉心处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虽然不大,却在灯光下闪着剔透的红光,与金光相互映衬,更显华贵。
沈亦臻屏住呼吸,双手捧着金佛的底部,慢慢把它从木盒里拿出来。金佛比他想象的要重,入手沉甸甸的,估摸着得有七八斤重。他低头看着佛身上的纹路,突然注意到袈裟的边缘处,刻着几个极小的篆字——“光绪二十三年,月记”。
光绪二十三年,正是苏念祖父日记里写的“藏佛之年”。沈亦臻的心里泛起一阵波澜,百年前的人亲手将这尊金佛藏进洞里,百年后的今天,他亲手将它取出,这中间隔着的,是三代人的等待,是跨越时光的约定。
他把金佛小心地抱在怀里,转身往洞口走。来时的通道似乎变得更窄了些,他生怕碰到金佛,只能侧着身子,一步一步慢慢挪。矿灯的光扫过岩壁上的凿痕,他突然想起苏念说过,她的曾祖父当年是镇上的木匠,手艺极好,这些凿痕,会不会就是她曾祖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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