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鹅毛大雪仿若撕碎的棉絮,疯狂地砸向青云山脉。主峰之下的“坠魂窟”外,寒风裹挟着冰粒,发出呜咽般的嘶吼,仿佛在为即将上演的惨剧奏响哀乐。
陈凡蜷缩在冰窟的角落,冻得青紫的手指紧紧护住怀中的少女。少女名叫陈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她脸色惨白如纸,单薄的衣衫早已被冰雪浸透,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哥……我冷……”陈瑶的声音细若蚊蚋,那气若游丝的模样,让陈凡的心如同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他将妹妹往怀里又紧了紧,试图用自己仅存的体温温暖她。然而,刺骨的寒意早已穿透他的肌肤,顺着血脉蔓延至五脏六腑,连牙齿都控制不住地打起颤来。
“瑶瑶别怕,哥马上带你出去,咱们去找大夫,一定能治好你!”陈凡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声音却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心里清楚,这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们能活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还待在青云宗外门的杂役院。为了凑齐给陈瑶治病用的“凝神草”,陈凡刚刚把自己辛苦炼制了三天的“聚气丹”卖给了外门弟子。可谁能料到,刚拿到药钱,就被以赵天霸为首的几个外门弟子堵住了去路。赵天霸是外门管事周仓的外甥,平日里在杂役院横行霸道,早就对陈凡手里的聚气丹垂涎三尺。这次见陈凡手里有钱,更是直接动手抢夺。陈凡反抗时不小心碰掉了赵天霸的玉佩,这下彻底激怒了对方。
“竟敢触碰本少爷的东西,你们兄妹俩简直是活腻了!”赵天霸脸色狰狞,挥手示意手下将陈凡按倒在地,对其拳打脚。陈瑶见状,哭着扑上来,试图护住哥哥,却被赵天霸一把推开,后脑勺重重磕在石阶上,当场晕了过去。
“瑶瑶!”陈凡目眦欲裂,奋力挣脱束缚,想要冲过去,然而寡不敌众,最终被赵天霸的手下拖到了这坠魂窟。赵天霸站在窟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听说这坠魂窟里有吃人的冰兽,正好让你们兄妹俩去喂兽,也省得脏了我的手!”说完,赵天霸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只留下陈凡和昏迷的陈瑶在这冰窟里自生自灭。
陈凡低头看着怀里气息愈发微弱的妹妹,眼眶泛红,悔恨与愤怒如烈火般在胸膛中灼烧。倘若他能更强一些,倘若他能早日突破引气境,倘若他并非连修炼资源都凑不齐的杂役……可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寻找出口,可双腿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刚一用力,便重重摔在冰面上,浑身骨头疼得仿佛散了架。更糟糕的是,陈瑶的呼吸似乎又微弱了几分,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瑶瑶!瑶瑶你醒醒!别睡!”陈凡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妹妹的脸颊,却发觉自己的手已冻得僵硬,连弯曲都难以做到。
就在这时,冰窟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紧接着,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陈凡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是赵天霸所说的冰兽!那冰兽体型巨大,浑身覆盖着厚厚的冰甲,四肢粗壮如柱,锋利的爪子在冰面上划过,留下深深的痕迹。它一步步朝着陈凡和陈瑶逼近,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陈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陈凡深知,自己绝非这冰兽的敌手,可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冰兽吞噬。他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挡在陈瑶身前,尽管他明白这不过是徒劳之举。
冰兽猛然扑来,巨大的爪子裹挟着刺骨的寒风,径直朝着陈凡的胸口抓去。陈凡紧闭双眼,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与妹妹相依为命的场景——小时候,他带着瑶瑶在山下采摘野果;后来,他进入青云宗做杂役,瑶瑶便在山下等他;再后来,瑶瑶染上怪病,他拼命修炼、炼制丹药,只为能够治好妹妹……
“不!我不能死!瑶瑶还需要我!”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陈凡猛地睁开双眼,他试图躲开冰兽的攻击,可身体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根本无法动弹。就在冰兽的爪子即将落在他胸口的刹那,他突然感觉怀中的陈瑶动了一下。“哥……”陈瑶虚弱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冰兽,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对陈凡的担忧,“你快跑…… 别管我……”
“我不跑!要走一起走!” 陈凡泪水夺眶而出,他紧紧抱住陈瑶,将她护得更严实。
可这根本无法阻挡冰兽的攻击。巨大的爪子狠狠砸在陈凡的背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碾碎了,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溅在了陈瑶苍白的脸上。“哥!” 陈瑶凄厉地哭喊着,伸出手想要抱住陈凡,可刚一碰到他,就被冰兽的另一只爪子扫中,小小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壁上,再也没了动静。
“瑶瑶 ——!”看到妹妹的凄惨模样,陈凡的意识瞬间被愤怒和绝望所淹没。他想爬过去,想抱住妹妹,可身体却越来越沉重,视线也开始模糊。冰兽的咆哮声、寒风的呜咽声、自己的心跳声…… 所有的声音都在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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