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玉虚宫的藏书阁藏着三界最古老的道经,阁顶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淡紫色光晕。慈航道人推开雕花木门时,檀香与旧纸的气息扑面而来,案上的青铜灯台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投在《道德经》的残卷上,与 “上善若水” 四个古字重叠。
“慈航师弟倒是好雅兴。” 文殊广法天尊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他正踮脚取下最高层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青色僧袍的袖口扫过堆叠的竹简,发出簌簌轻响。“深夜研读《道德经》,莫非是紫府论道后有了新感悟?” 他转身时,手中的慧剑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芒,剑穗上的七宝璎珞碰撞出细碎的脆响。
慈航道人将腕间的念珠在指间转了半圈,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经书上:“文殊师兄何时也对佛门经典感兴趣了?” 他指尖拂过案上的《黄庭经》,书页间夹着的沙枣花叶忽然飘落,“我只是觉得,‘水利万物而不争’八字,与我等玄门修士的道心颇有相通之处。”
文殊将经书放在案上,慧剑斜倚肩头,剑身上的反光恰好照出慈航道人眉心的朱砂痣。“相通却不同源。” 他忽然屈指一弹,灯芯爆出朵火星,“道家说‘无为’,佛家讲‘空性’,看似都讲不争,实则玄机迥异。” 他翻开《金刚经》,指着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一句,“就像这句话,与‘道法自然’看似相近,内核却天差地别。”
慈航道人看着那行蝇头小楷,忽然想起西陲的黑龙潭。当年他以三光露引动地下水脉时,曾见潭底的卵石被水流冲刷得圆润光滑,却始终坚守本心,未曾随波逐流。“在我看来,无论是‘无为’还是‘空性’,终究是殊途同归。” 他取出玉净瓶,三光柳的枝条垂在灯台旁,青色露水落入灯油中,竟让火焰化作青、白、金三色,“就像这火焰,形态虽变,照明之功用未改。”
文殊挑眉道:“师弟怕是混淆了‘用’与‘体’。” 他提起慧剑,剑尖在空气中划出道弧线,留下淡淡的金光,“佛家讲‘明心见性’,是要勘破表象直达本源;道家说‘抱元守一’,是要顺应自然回归本初。一个是破,一个是守,如何能等同?” 他忽然指向窗外,“你看那株沙枣树,佛家会说它本无自性,因缘和合而生;道家则言它顺应天道,春生夏长自有定数。”
慈航道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月光下的沙枣树影影绰绰,枝头的果实泛着淡淡的光泽。“师兄说的是相异之处,我却见其相同之理。” 他缓步走到窗前,玉净瓶中的露水顺着枝条滴落,在地面凝成个小小的水镜,镜中映出沙枣花开花落的全过程,“无论是因缘和合还是天道循环,终究离不开‘因果’二字。就像我在西陲种下沙枣,既是顺应天道,也是种下善因。”
文殊将慧剑归鞘,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我倒要请教师弟,若有恶人受困,你是救还是不救?” 他从袖中取出一面水晶镜,镜中映出个正被毒蛇咬伤的盗匪,“救他,是纵容其恶行;不救,又违你慈悲之道。这因果,你如何解?”
慈航道人望着镜中的景象,腕间的念珠忽然停在第三颗。他想起当年在北海遇到的那三个渔民,想起其中一人最终放下屠刀的瞬间。“救其命,却未必纵其恶。” 他轻声道,水镜中的盗匪忽然挣扎着避开身边的幼童,生怕毒血沾染到孩子,“就像这盗匪,临终前护住孩童的举动,便是善因萌芽。我等修士,既要救其肉身,更要种其善根。” 三光柳的金色露水落入水晶镜中,镜中的毒蛇忽然化作道青烟散去。
文殊抚掌道:“师弟这‘双救’之法,倒是兼顾了佛道两家。” 他重新取出《金刚经》,指尖在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一句上停留片刻,“只是师弟可知,你所谓的善根,在佛家看来仍是执着。就像你执着于救苦救难,本身便是‘住相’。”
慈航道人摇头道:“师兄怕是将‘执着’与‘坚守’混为一谈。” 他指着案上的青铜灯台,灯油即将燃尽,火焰却依旧明亮,“就像这灯火,明知会熄灭仍要燃烧,并非执着于光明,而是坚守照明之责。我之慈悲,亦非执着于救人,而是坚守玄门‘护生’之本。” 他忽然屈指一弹,一滴露水落入灯台,灯油竟奇迹般地充盈起来。
“好一个‘坚守’!” 文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立刻蹙眉,“那我再问你,若天道注定某地有灾,你是逆天救灾,还是顺天应人?” 他展开一幅星图,图中西岐方位的星辰黯淡无光,“就像这西岐,不出百年必有大旱,你若提前布下水利,便是逆天而行;若袖手旁观,又违你济世之心。”
慈航道人看着星图上的纹路,忽然想起广成子在诛仙阵前说的话:“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却不知‘天’亦有好生之德。” 他取过笔,在星图旁添上几条河流的脉络,“所谓天道,并非一成不变的定数,而是如流水般生生不息。我布水利,非为逆天,而是助天行道,让生灵有更多生机应对劫难。” 笔尖的墨滴落在图上,竟化作片小小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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