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宫*偏殿
谢天歌懒洋洋地倚在屋脊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琥珀色的眸子半眯着,似笑非笑地俯瞰着院中的忙碌景象。
赵福来佝偻着背,却精神矍铄,粗糙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蚕茧,抽出一缕缕晶莹的丝线。他一边示范,一边絮絮叨叨地传授着经验:阿莹姑娘,这抽丝啊,水温要适中,太烫了丝会断,太冷了又抽不动……
阿莹蹲在一旁,学得格外认真,指尖小心翼翼地顺着丝线牵引,生怕弄断了纤细的蚕丝。
“我和小姐之前在蚕园都是自己摸索的方法笨得很,原来抽丝还有这么多技巧。”阿莹本就有些底子,如今得了赵福来的指点,手法越发娴熟。
一旁的琉心和岳素,却是一脸不情愿。
琉心撇着嘴,手里的动作又慢又敷衍,时不时还翻个白眼;岳素更是直接丢下丝线,揉着酸疼的手腕,压低声音抱怨着:本以为刚进宫不久就得皇后娘娘亲自指派,会是什么美差。没想到是来这上不了台面的采女手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住得简陋就罢了,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还要干这种不入流的粗活……
就是,琉心低声附和道,这些茧子交给尚衣局不就行了?偏要自己折腾,这谢采女到底是哪个穷乡僻壤过来的,又是养蚕又是纺纱的,真是穷酸惯了……
两人嘀嘀咕咕,却没注意到头顶上,谢天歌懒懒的掏了掏耳朵,唇角微微勾起。
谢天歌百无聊赖地用草叶编织着蚂蚱,忽然眯起眼睛,歪头看向赵福来:赵公公,这几日的饭菜怎么连点肉沫星子都见不着?莫不是天禄司记恨我查他们的账,故意克扣了我的吃食。
赵福来正弯腰整理蚕丝,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道:主子,误会了,不干天禄司的事情。还有三日就是太庙祭祖,按规矩,宫里上下都得茹素七日,以示虔诚。莫说咱们,就连陛下和太皇太后此刻也在用素膳呢。
谢天歌撇了撇嘴,将手里编了一半的蚂蚱又拆了:虔诚?我看是折腾人。她眼珠一转,忽然笑眯眯地宣布,哎,你们几个谁能去帮我弄只烧鸡来,我把太皇太后给我的翡翠手镯给他。
赵福来吓得连连摆手,劝阻道:主子,使不得使不得!祭祖期间偷食荤腥,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挨板子的!
谢天歌轻哼一声,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望着天空长叹:这皇宫啊,规矩比瓦片还多。
阿莹在一旁抿嘴偷笑,小声道:小姐若是馋了,我去借贤妃的小厨房给您熬碗菌菇汤?能尝个鲜味。
谢天歌眼睛一亮,正要答应,却听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贺兰婕妤踏入景华宫偏殿时,身后跟着几名夏国宫人,手中捧着叠得齐整的素白夏国衣裳,衣料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赵福来正弓着腰指点小婢们分拣蚕丝,见状忙领着众人行礼:老奴给婕妤娘娘请安。
阿莹也微微屈身,跟着拜了一个礼:“婕妤娘娘万安!”
贺兰婕妤微微颔首,目光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寻觅了一圈:谢采女不在?
赵福来眼角皱纹堆出笑意,抬手指向屋顶:主子在那儿呢。
贺兰婕妤仰头,只见谢天歌懒洋洋地斜倚在飞檐上,一条腿曲起,手里把玩着几根草茎。
谢采女好自在。贺兰婕妤眼中闪过一丝艳羡,随即示意宫女展开衣裳,那日多谢你赠我的蚕茧,记得采女说过喜欢夏国服饰,我特意挑了夏国几种不同女子的衣裙款式,配上些有夏国特色的花样让尚衣局按夏国的样式制了衣裳,想着送你......
谢天歌翻身坐起,仔仔细细打量着那些衣裳。夏国的衣衫果然不同,衣襟处绣着细密的碎花纹,有的袖口做得极窄,方便骑射,有的广袖轻盈,方便跳舞。
婕妤娘娘客气了。她眯着眼睛轻笑,听说那些茧子都被陛下拿去烧了?我的礼不算送成了,不值得你如此回馈。
贺兰婕妤摇头,发间银铃轻响:采女的心意收着了,比什么都要贵重。她声音轻柔,却带着塞外女子特有的执拗。
谢天歌正要答话,忽瞥见贺兰婕妤身后太监堆里,有个瘦高个儿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那人见她察觉,立刻低头,可方才那一瞬的怨毒,分明是带着杀意。
“谢采女……”贺兰婕妤歪了歪头,无比真诚道:“这些衣裙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本宫倒不知,一道淬了冰的声音突然刺来,夏国人如今都做起裁缝营生了。刘贵妃身后跟着七八个宫人,云锦裙摆扫过青石阶,腰上的十二对金铃铛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满院宫人齐刷刷跪倒,贺兰婕妤只微微屈膝:贵妃娘娘金安。
刘贵妃修长嫩白的二指挑起一件衣裳:在自己宫里穿这些蛮夷服饰便罢了,如今倒怂恿起别人来了?她突然凑近,浓重的香薰味带着压迫扑面而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月姑姑挺直腰杆,上前插话道:贵妃娘娘,陛下有令,六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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