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天歌箭袋中最后一支箭射出,远处传来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后,整个世界仿佛骤然安静下来——再也没有新的火箭射来!
而亭子下方,肖黎的周围早已躺满了横七竖八的黑衣尸体,再无一个活口。
整个场面骤然寂静下来,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刺鼻的火药味。
曲应策始终抬着头,目光死死盯着亭顶。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危机解除,谢天歌猛地转过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落入了万千璀璨的星辰!她欢快得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依赖和开心:
“阿笙!阿笙!你怎么在这里的?”
慕容笙低头看着她,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杀戮与他无关。
他轻轻抬手,用指尖拂去她脸颊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烟灰,语气温和,“听声辨位的功夫,还要再好好练练。”
说罢,不等谢天歌回应,慕容笙的手臂极其自然地穿过她的腰际,揽住她,足尖轻轻一点,两人便如同翩跹的落叶般,从亭顶轻盈而优雅地落回地面。
此时,赶来的禁军正在紧张地检查、收拾着那些刺客的尸体,试图寻找任何能表明身份的蛛丝马迹。
谢天歌脚一沾地,立刻朝着曲应策的方向快跑了几步,关切地上下打量他:“太子殿下!你没事吧?他们没伤着你吧?”
曲应策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心中的怒意稍稍消散了几分,“没事。”
然而,他的目光却越过谢天歌,冷冷地投向她身后那位长身玉立、气质出尘的慕容笙,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和不容侵犯的威压:“慕容将军,这个时辰……似乎不该出现在后宫之地?”
慕容笙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个礼,态度恭敬却又不卑不亢,声音温润如玉:“陛下召见。臣方才从养心殿出来,回程途中听到这边有异动,便过来看看。”
曲应策的眼神更加冰冷,扫过慕容笙:“父皇病体沉疴,早已歇下,这个时辰为何会召见将军?又是所为何事?”
慕容笙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语气平稳:“殿下恕罪,此次乃陛下密诏,具体事宜,恕臣不便相告。”
曲应策冷哼一声,下了逐客令:“慕容将军既已见过驾了,宫闱之乱也已平息,将军该回去了。”
慕容笙闻言,微微一笑,从容地退后两步,微微屈身道:“是,殿下。臣告退。”
说完,他抬眼温温柔柔地看向谢天歌,轻声道:“我走了。”
哪知谢天歌一听,下意识就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拉住了他的胳膊,脱口而出:“阿笙,我送你出去!”
她的意思很简单,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若她在宫里,慕容笙进宫办事顺道探望她,她总会陪着他一起说说笑笑地走到宫门口。
慕容笙还没来得及答话——
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重重地将谢天歌从慕容笙身边拉回了自己身侧!
曲应策面色冰寒,眼神锐利如刀,冷冷地盯着慕容笙,声音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太子威仪:“时辰不早了!慕容将军认得出宫的路!不需要你送。”
谢天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慕容笙的目光迎上曲应策冰冷的视线,温润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太子殿下说得是。我自己选的路,我知道怎么走。”
他再次优雅地颔首行礼,最后深深地、温柔地望了一眼还有些懵的谢天歌。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白衣身影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看着慕容笙彻底离开,曲应策的面色愈发冰冷,袖中的手越握越紧,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强压下内心那如同野草般疯长的、愤怒与嫉妒,对赶过来的丽姑姑冷声吩咐:“送谢小姐回凤藻宫休息!”
他又转向如同影子般的肖黎,语气森寒:“速查!今晚这些刺客的来路!”
“是!”肖黎拱手领命。
曲应策看向一脸茫然的谢天歌,强行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一切,我会处理。”
谢天歌看了看他,还是点了点头:“哦……好吧。”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
曲应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怒意与势在必得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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