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这一切,曲应策仿佛卸下了一些重负,他再次负手,缓步走出了承乾殿。
夜风微凉,天际那一弯新月正努力挣脱云层的束缚,洒下清辉。这微弱的月光,竟让他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被触动,突然无比强烈地想要见到那个人。
上次见她,还是二十天前,她生辰那日。思念如同藤蔓,在不经意间已悄然疯长。
他只是这么想着,脚步却已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通往凤藻宫的方向。
侍立在殿外的苏公公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悄声招呼着安静的仪仗队伍,快步跟上了年轻帝王那略显急切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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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驾崩的阴影如同厚重的阴云,久久笼罩着凤藻宫。
皇太后谢氏的身子在丧仪过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日渐憔悴,近几日竟至卧床不起。
太医们诊脉后,皆摇头叹息,言道太后乃“忧思郁结,心脉耗损”。
谢天歌心急如焚,整日整日地守在姑姑病榻前。
她亲自尝药、喂药,绞尽脑汁地说着趣闻轶事,试图驱散那弥漫在病榻周围的死寂与哀伤。
然而,大多数时候,太后只是勉强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便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
这日晚间,谢天歌刚小心翼翼地喂完一碗汤药。
许是药力作用,太后今日的精神竟比前两日稍好些。谢天歌心中微喜,连忙挨着榻边坐下,将她知到的关于边疆战事的好消息——诸如“局势稳定”、“夏军未有异动”之类,细细说与姑姑听,刻意滤去了所有不安的字眼。
太后静静地听着,苍白的唇边终于漾开一丝浅浅的、真实的微笑,“好……安稳就好……”
就在这时,丽姑姑躬身禀报:“太后娘娘,陛下来探望您了。”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她略抬了抬手,“请皇帝进来吧。”
曲应策缓步走入寝殿。
他一身浅金色常服,并未穿戴繁复的帝王冠冕,却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他在离凤榻一丈之遥处便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谢天歌见他进来,连忙从榻边的绣墩上站起身,“参见陛下。”
自那日外一别,已有二十余日未见。曲应策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在谢天歌身上流连。她明显清减了,眼圈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一身素净的衣裙,更显得楚楚可怜。
那目光中蕴含的心疼,虽一闪而逝,却未能逃过病榻上太后敏锐的感知。
就在这一瞬间,太后才敢真真切切地相信这位心思深沉、已具帝王之威的少年他是真的恋慕天歌。
她指了指谢天歌身旁的另一张绣墩,声音温和了些:“坐吧。”
“谢母后。”曲应策从善如流,果然走到谢天歌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转向太后,“母后今日气色看上去比前两日好了许多,儿臣心下稍安。”
太后微微颔首,勉力道:“皇帝有心了,这般时辰还过来探望哀家。”
“是儿臣不孝,本该早些来探望,只是朝中事务千头万绪,至今才得空暇。”曲应策语带歉然,却也不失帝王分寸。
太后道,“新帝继位,要理顺的事自然繁多,不必自责。”
曲应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一旁的谢天歌,继而转向太后,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儿臣今日前来,除探望母后外,尚有一事,需向母后请示。”
太后抬眸,“何事?”
曲应策声音清晰而平稳,“钦天监已仔细测算过,六日之后,乃是难得的黄道吉日,上上大吉,且正值国殇期满。儿臣意欲在那日,遵奉先帝生前旨意,举行大婚典礼,正式册封谢天歌为大雍皇后,入主中宫。”
此言一出,寝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太后尚未开口,坐在曲应策身旁的谢天歌却像是被惊雷击中一般,猛地从绣墩上弹了起来,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慌乱,失声惊呼:
“六日?!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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