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应策心情极佳,竟罕见地露出了真切的笑意,抬了抬手示意平身。
他转向一旁的礼官,“接下来,该如何?”
礼官恭敬回道:“回陛下,按制,接下来应是陛下用喜秤挑起娘娘的盖头,寓意‘称心如意’,而后共饮合衾酒,再同席用膳,然后便是合卺礼…。”
曲应策点了点头,正欲上前,却听那教习姑姑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方才……娘娘悄悄吩咐,说……说有些害羞,问能否……先将合衾酒喝了,用完膳,最后……最后再掀盖头?”
这话如同羽毛般轻轻搔过曲应策的心尖,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微微一怔,随即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底漾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妻子……也会害羞了?
原来女子在新婚之夜,都会这般娇怯可人吗?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怜爱与欢喜。
“好。”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都依她。”
两名姑姑闻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新娘从床边扶起,引导至早已备好的桌案前坐下。礼官也请曲应策在对面落座。
姑姑们分别斟满两杯琥珀色的合衾酒。礼官高唱:“请陛下、娘娘共饮合衾酒,从此夫妻一体,百年好合!”
曲应策拿起酒杯,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对面盖着红盖头的人儿身上。他极其配合地伸出手臂,与对方从盖头下伸出的、略显笨拙的手臂相交。
然而,就在他缓缓将酒杯凑近唇边,饮下一杯那象征甜蜜与承诺的酒液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对方持杯的手腕——那里,光洁一片!
手镯呢?!
“哐当——!”
曲应策脸色骤变,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手中的酒杯脱手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陛下恕罪!”周围的姑姑和礼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曲应策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顶着红盖头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他再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毫不怜惜地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凑近她颈边一闻——一股陌生的、浓郁的脂粉香气,绝非谢天歌身上那清冽的幽兰花香!
“你是谁?!”他厉声喝问,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不等对方回答,他猛地伸手,一把扯下了那顶碍事的红盖头!
红绸飘落,露出的,是傅绿水那张写满了惊慌与心虚的脸!
“陛……陛下恕罪!”傅绿水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曲应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猛烈袭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得不伸手死死撑住桌面,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心底那片刚刚筑起的、名为幸福的海市蜃楼,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恶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傅绿水,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怎么回事?!说!怎么会是你!!”
暴怒之下,他猛地一挥袖,将桌案上所有的合卺酒器、吉祥果盘尽数扫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彻整个喜殿,如同他此刻崩裂的心。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昏沉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头顶,视线开始模糊。曲应策心下骇然,猛地看向地上碎裂的酒杯:“你在酒里……下了药?!”(就是让人昏睡的迷药,不是媚药)
电光火石间,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一柄装饰华丽、锋刃却寒光凛凛的红宝石匕首,眼都不眨地朝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划去!
“噗——”皮肉割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袖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混沌的神智为之一清!
这血腥的一幕将殿内所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曲应策如同被激怒的雄狮,一步上前,粗暴地抓起地上抖如筛糠的傅绿水,猩红的眸子死死锁住她:“她去哪儿了?!快说!!”
傅绿水泪如雨下,眼前的帝王已然失控,这局面远超她最坏的想象。“我不知道……陛下,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总该知道吧!”曲应策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颤抖。
“是……是谢天歌让我来的……”傅绿水哽咽道。
“她让你来你就来?!”曲应策怒吼,无法理解这荒谬的局面。
傅绿水却像是被这句话激起了某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抬起泪眼,直视着帝王暴怒的面容:“是!我愿意来!赌赢了,我便是你的妻子!赌输了……不过一死!我倾慕陛下已久,能与陛下共处喜殿一时,我心甘情愿……”
“闭嘴!”曲应策根本不在乎她的剖白,他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她一直在宫里,是如何给你传的话?!”
傅绿水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一颤,低声道:“是……是赫连誉……”
“赫连誉!!!”
这三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星,曲应策眼底的猩红瞬间达到了顶点,滔天的怒火与被背叛的痛楚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猛地将傅绿水如同破布娃娃般掼在地上,再也顾不上其他,如同旋风一般冲出了喜殿,人还未至殿外,那裹挟着无尽怒火与恐慌的吼声已然撕裂了夜的宁静:
“肖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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