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肩胛被狼毒箭穿透的剧痛并未让谢天歌倒下。
她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惊人的毅力,猛地从箭袋中抽出三支特有的红羽箭,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锋利的箭簇在晨曦微光中闪烁着寒光,直指崖顶的赫连誉和叶无赦!
此时的赫连誉早已心碎欲裂,慌乱得如同失去了所有方寸。
他看着谢天歌肩上那支触目惊心的墨绿色箭矢,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谢天歌……谢天歌……你要做什么?!”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几乎要决堤而下。
那是狼毒箭!无药可解的狼毒箭!她怎么还能站着?怎么还能拉得开弓?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从未像此刻这般迷茫、绝望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可眼前的她,明明脸色惨白如纸,却依然倔强地挺直脊梁,甚至用她最熟悉的武器,对准了他。
谢天歌额头上冷汗涔涔,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强忍着穿心腐骨般的剧痛,目光冰冷地锁定赫连誉,声音因痛苦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快走!立刻离开大雍!”
赫连誉看着她越来越没有血色的脸,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要停滞了。他不敢刺激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轻声呼唤:“谢天歌……” 生怕声音大一点,她就会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倒下。
谢天歌的唇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但她拉弓的手指却稳如磐石,肩头的伤口因用力而渗出更多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半边衣裳,在红色的吉服上洇开更深暗的痕迹。
“快走!”她再次重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耗尽生命的力气。
下一瞬,一直沉默旁观的叶无赦,在赫连誉因极度悲痛而心神失守的刹那,猛地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颈。
赫连誉身体一软,眼中带着无尽的自责与痛苦,昏厥过去。
叶无赦深深地看了一眼崖下那个即使身中剧毒、依然如孤松般挺立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我这徒弟……眼光倒真是不错!”
他一举手,发出指令。那些残存的北疆骑兵,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有序地开始撤离峡谷,带着昏迷的赫连誉,消失在黎明的薄雾之中。
当最后一个北疆骑兵的身影消失,谢天歌强撑的那口气仿佛瞬间泄去。
蚀骨钻心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狼毒的毒性开始猛烈发作,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模糊。她双腿一软,终于虚脱地向下倒去。
“小姐!小姐!”阿莹如同疯了一般冲了过来,颤抖着扶住谢天歌绵软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
谢天歌艰难地转动眼珠,看了一眼旁边依旧昏迷不醒的曲应策,又望了望东方天际泛起的鱼肚白,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气息微弱地吩咐阿莹:“把他……绑在珍珠背上……送回皇城……珍珠认得路……”
阿莹拼命点头,泣不成声,手忙脚乱地将沉重的曲应策费力地拖到珍珠背上,用衣带固定好,又将能显示他身份的九龙玉佩挂在珍珠的脖子上。
谢天歌有气无力地对着通人性的黑马下令:“珍珠……快走……送陛下回皇城……一定……要回皇宫……”
阿莹含泪拍了拍珍珠的臀部。
珍珠发出一声悲鸣,仿佛感知到主人的危急,扬起四蹄,朝着皇城的方向奋蹄狂奔,很快消失在峡谷的拐角。
仿佛完成了最后一件大事,谢天歌心神一松,狼毒带来的痛苦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猛烈。
她蜷缩在阿莹怀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剧痛海洋中沉浮。
阿莹看着小姐胸前那支可怕的箭矢,看着那不断扩大的血渍,看着她在痛苦中扭曲的小脸,几乎要崩溃了。她泪流满面,手足无措地哭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小姐……”
意识模糊的谢天歌,仿佛感知到了她的恐慌,竟奇迹般地伸出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握住了阿莹颤抖不止的小手,就像过去千百次那样,试图传递给她一丝微弱的勇气和力量。
这细微的举动让阿莹更是心如刀绞。她猛地一抹眼泪,眼中迸发出决绝的光芒:“小姐!我带你回皇城!回皇城找大夫!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希望!
她奋力将自己的红枣马拉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谢天歌抱上马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驾!”阿莹一夹马肚,红枣马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不敢有片刻停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十二个时辰!只有十二个时辰!有没有人能救小姐?有没有?!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不敢擦,只是拼命地催动马匹。怀里的谢天歌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后来甚至连呻吟声都几乎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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