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昏迷中的谢天歌,因这突如其来的、毫不怜惜的禁锢牵动了肩胛的伤口,剧痛让她即使在昏睡中也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的呓语:“疼……”
这声细微的呻吟,像一根根针,刺破了曲应策冰冷的外壳。他紧贴在谢天歌的耳边,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些许颤抖,仿佛受伤野兽的哀鸣:
“疼吗?……我也疼……”
他眼底那骇人的猩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凉与无助。
他将脸深深埋进她脖颈,埋进她的发丝里,贪婪地呼吸着那独属于她的、清冽的幽兰花香,仿佛这是唯一能让他确认她还在身边的证据。
可是,心口的绞痛并没有因此缓解半分,反而因为这真实的触感和气息,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难以忍受。
他紧紧地、更加用力地抱住怀里这具温暖却带着伤痛的躯体,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这样,她就再也无法离开。
在这充满矛盾与痛苦的禁锢中,在身心极度的疲惫与情绪的剧烈波动下,曲应策竟也慢慢地、慢慢地沉入了不安的睡梦之中。
只是那紧锁的眉头和依旧牢牢环抱的手臂,昭示着即使在梦中,他也未曾获得片刻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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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 · 喜殿
阿莹在殿外忐忑不安地守了一夜,直到辰时,才被允许进入喜殿。
殿内,曲应策早已离去,只留下空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更让阿莹心惊的是,已有宫人开始悄无声息地撤换殿内的布置——那些鲜艳的红绸、双喜字、鸳鸯锦帐正被逐一取下。这座昨夜还充满新婚气息的宫殿,正迅速褪去那层刺目的红色,恢复成本该属于帝王寝宫的、威严肃穆的模样。
然而,这种“恢复正常”并未带来任何安心,反而让阿莹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宫人们手脚麻利,动作恭敬却沉默,仿佛在刻意抹去某些不好的记忆。
热水已经打好,放在盆架上,冒着丝丝热气。一旁的紫檀木圆桌上,摆放着几样清淡却精致的青粥小菜,用暖盅温着,显然是备给可能醒来的病人食用。
最让阿莹心头一紧的,是旁边托盘里放着的几套崭新的衣裙。那衣裙不是小姐平日穿的常服,而更像是皇后的常服!
阿莹走到床边,看到谢天歌依旧昏迷着,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小姐的额头,温度正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恐惧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这个帝王,他到底想做什么?
昨夜他那般暴怒阴鸷,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可一夜过去,他非但没有立刻降下雷霆之怒,反而悄无声息地离去,还命人细心准备衣食,甚至送来了皇后的服饰?
他是想将那场惊天动地的逃婚当做从未发生过,强行将一切拉回“正轨”吗?
还是说……这仅仅是一种更残酷惩罚开始前的平静?
逃婚,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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