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殿 · 夜
曲应策一道旨意,将“喜殿”更名为“留香殿”,除了阿莹贴身伺候谢天歌换药、喂水,严禁任何人探视。
皇太后几次派人询问皇后情况,都被挡了回去。
大婚当夜的惊天变故被彻底封锁,所有知情者噤若寒蝉,无人敢挑战这位冷酷帝王言出必行的铁腕。
阿莹除了偶尔用银勺小心翼翼地为谢天歌润湿干裂的嘴唇,大部分时间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看着昏迷中的谢天歌,阿莹心如刀绞。
从昨日被带回宫至今,又是一天过去了,谢天歌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若非太医再三保证脉象平稳,只是毒素清除后身体极度虚弱陷入深层修复,阿莹几乎要被这漫长的等待逼疯。
她刚为谢天歌仔细擦洗完身子,换好伤药,穿上干净的寝衣,一抬头,竟骇然发现那位大雍帝王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立在殿内。他今日来得比昨夜早些,但依旧已是夜深人静。
阿莹慌忙跪伏在地,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参……参见陛下。”
今日的曲应策,依旧是一身墨蓝色睡袍,长发未束,随意披散,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即便衣着慵懒,那周身散发的凛冽威压依旧让阿莹感到窒息。
他一步一步靠近床榻,目光落在谢天歌沉睡的脸上,甚至未曾瞥阿莹一眼,只随意挥了挥袖,示意她退下。
阿莹心下一颤,想起他昨日的话,若他想伤害小姐,确实无需等到此刻。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颤巍巍地行礼,悄然退出了寝殿。
殿门合上,隔绝了外界。
曲应策如昨夜一般,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小心地将谢天歌轻轻挪到床榻里侧。他掀开锦被,在她身侧躺下。依旧是手肘支着头,侧卧着,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
那双紧闭的眼,长睫如蝶翼般投下淡淡的阴影,苍白的唇瓣微抿,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委屈与倔强。
他就这样看着,眼神里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支撑头的手臂传来酸麻感,他才缓缓放下手,平躺下来。
下一刻,他长臂一伸,再次将谢天歌揽入怀中。
只是这一次,动作远比昨夜那发泄般的禁锢要轻柔得多。
他让她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猫般弓着身子,背对着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她完全圈在自己的怀抱里。他的脸颊轻轻贴着她散着幽兰清香的发顶,感受着那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温热。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那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卑微,又像是带着祈求,又像是历经挣扎后的无奈认输:
“谢天歌……” 他唤她的名字,气息拂过她的发丝,“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没有回应。只有她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
他知道不会有回应。
然而,怀中人儿身上那熟悉的、清冽的幽兰花香,却像具有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慢慢渗透他紧绷的神经。
这气息让他确认她的存在,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底翻腾的暴戾与不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能让他安心的气息刻入肺腑。
紧绷的心弦一点点放松,连日来的疲惫、惊怒、以及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恐惧,终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虚假却急需的避风港。
他闭上眼,手臂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沉入了并不安稳,却终于到来的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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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永昌二十八年九月十五 · 苍原战场急报:
九月初九,夜,星月无光。
谢淳元帅与其长子、骁骑将军谢绽英,竟秘密孤身潜入已被夏军占领的苍原城,与夏国主帅宇文破于敌营深处秘谈长达一个时辰,方在夜色掩护下悄然返回。此行踪诡秘,动机不明,已在军中引起窃窃私语。
九月初十,黎明。
出乎所有人意料,苍原城门由内而外轰然洞开!夏军并未固守,反而主动出城,于苍原城外列阵邀战。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主帅谢淳在此关键时刻,竟下令前军五万将士,弃用护盾,轻装冲阵!
军令如山!五万谢家军,如同离弦之箭,却又如同被驱赶的羔羊,毫无防护地撞向了夏军早已严阵以待的盾阵与箭雨!顷刻间,血肉横飞,死伤惨重,哀嚎遍野!这无异于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就在阵型大乱、人心惶惶之际,少将军谢绽英亲率三千精锐,本该直插敌阵心脏以挽狂澜,却在冲入夏军阵营后,并未爆发预期中的激战,反而……放下了武器!三千精锐,竟在阵前不战而降!
此景如同雪崩,彻底击垮了谢家军的士气与阵线。夏军铁骑趁势掩杀,攻势摧枯拉朽,谢家军防线全面崩溃!
乱军之中,主帅谢淳须发戟张,目眦尽裂,他挥剑指向苍原城头,发出了一声悲愤至极、震动原野的怒吼:“宇文破——!夏国负我——!!” 这声怒吼,似乎坐实了“秘谈”的存在,也仿佛揭示了某种可怕的真相——谢家军高层或已通敌,却反遭宇文破背信弃义的设计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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