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 阿莹的声音因极致的惊喜而哽咽,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她紧紧回握住那只手,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梦境。
谢天歌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阿莹,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昏迷多日带来的虚弱让她提不起丝毫力气,只能发出极其微弱、气若游丝的声音:“阿……莹……”
“是我是我!小姐,是阿莹!” 阿莹拼命点头,喜悦的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然而,这份喜悦还未持续片刻,阿莹便感到一股熟悉的、冰冷的威压弥漫开来。
她一抬头,骇然发现那位冷酷的帝王——曲应策,竟又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在殿内,如同暗夜中的修罗,正静静地看着床上苏醒过来的人儿。
他的眼神深邃难测,里面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却被他强行压制,只余下一片看似平静的冰封。
阿莹慌忙松开手,跪伏在地,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参……参见陛下!”
曲应策的目光并未从谢天歌脸上移开,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依旧冷漠,却奇异地没有往日的暴戾之气:“去传些清淡的粥来。”
阿莹担忧地看了一眼刚刚苏醒、脆弱不堪的小姐,又觑了一眼面色冰寒的帝王,终究不敢违逆,低声应了句“是”,起身匆匆去办。
殿内只剩下两人。
曲应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自然的熟稔,伸手将谢天歌从床上扶起,让她虚弱无力的身子斜靠在自己的右边肩窝处,仿佛这个动作他已做过千百遍。
这时,阿莹端着一碗温热的白粥快步回来。
曲应策伸出左手接过瓷碗,右手依旧环抱着谢天歌单薄的身子,形成一种保护亦或是禁锢的姿态。
他用勺子轻轻搅动粥汤,才缓缓盛了一勺递到谢天歌苍白的唇边。
谢天歌想挣扎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眼前男人冷峻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问了一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话:
“你……右肩……不是受伤了吗?”
“……”
刹那间,曲应策握着勺子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中,甚至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酸楚和尖锐痛感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心中筑起的冰冷堤坝!
他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准备她醒来会质问为何在此,会哭闹着要离开,会急切地追问赫连誉或慕容笙的下落,会恐惧地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预想了所有尖锐的、可能再次刺伤他的问题。
可他独独没有料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竟是关心他那一夜在野狼谷,为了保持清醒而自己划伤、甚至几乎连他自己都已忽略的被北疆骑兵冷箭扎伤的肩胛。
这个女人……她总是这样。
看似没心没肺,结果却做着所有温暖的事。
她就如同最柔韧的藤蔓,轻而易举地在他冰冷坚硬的心防上,撬开一道裂缝,硬生生地挤进来,生根发芽。
当他全心全意接受这一颗种子,期待它能开花结果时,她却又能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带走他所有对幸福的期望。
此刻,内心波涛汹涌,五味杂陈,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极致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他将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触碰到她的唇瓣,只从喉间挤出一个冰冷而短促的字:
“吃。”
谢天歌也确实饿了,胃里空得发慌。她不再多说,乖巧地微微张口,将那一勺温热的粥含了进去,慢慢咽下。
曲应策见状,又舀起一勺,再次递到她唇边。谢天歌依旧顺从地吃下。
就这样,一勺,一勺,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诡异的和谐。直到一碗白粥渐渐见底。
阿莹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既为小姐的苏醒而欣喜,又为这微妙而紧张的气氛感到不安。
曲应策将空碗递给阿莹,低头间,却见谢天歌的唇边沾染了一点粥汤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拇指指腹,极其自然地替她轻轻拭去。
那指尖触碰到她柔软、温润的唇瓣,一种难以言喻的、比拥抱她纤细腰肢时更加清晰、更加悸动的触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指尖,直抵心脏,让他心头猛地一颤!
他迅速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而对着阿莹吩咐道:“去拿几个软垫过来。”
阿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是!” 很快,她便取来几个厚厚的软垫,仔细垫在谢天歌身后,让她能更舒适地斜靠着。
曲应策依旧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落在谢天歌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许久,许久。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这漫长的沉默: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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