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歌不知道他在其他嫔妃宫中过夜是何等光景,是否有宫人殷勤伺候。反正在她这留香殿,无人伺候他用膳,更无人伺候他沐浴更衣,所有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他似乎……不需要任何人踏入这片被他划定为“她”的领地。
“谢天歌。”
她正兀自出神,曲应策的声音隔着缭绕的水汽传来。
“什么事?”她应道。
“纱布弄湿了,帮我换一条过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好。”谢天歌爽快地答应。照顾伤患,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事。
她起身走到那雾气弥漫的浴池边。旁边的紫檀木架上,天禄司早已按照帝王的吩咐,整齐地摆放好了干净的寝衣、贴身衣物,还有一叠雪白的纱布和一大盒宫廷御制的金疮药。
谢天歌对此并不陌生,甚至可称得上熟练。毕竟,她曾贴身照顾他腿伤三个月。她利落地将干净的纱布裁好,均匀地抹上清凉的药膏,准备给他递过去。
刚一转身,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温热的、带着湿气和水珠的男性胸膛!
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独特的、混合了龙阙香与药味的凛冽气息,以及……赤裸肌肤带来的强烈视觉与触感冲击。
谢天歌不管眼前看到了什么,猛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凭着感觉将手中准备好的纱布往前一递,声音都绷紧了:“给……给你!”
曲应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睫毛微颤、连耳根都红透了的谢天歌,心里既有一丝被她如此排斥的难受,又觉得她这副前所未见的、带着惊慌与纯稚的模样,奇异般地更加撩动他的心弦。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刻意放得平淡:
“我穿了衣服的。”
谢天歌闻言,这才敢试探着,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果然,见他下身穿着绸裤,松垮的寝衣外衫也随意披着,只是胸膛袒露。那左胸下方的伤口虽然已经结了一层薄痂,但周围依然红肿得厉害,看着便觉疼痛。
谢天歌救人、照顾伤患的心思占了主导。她立刻像个医者般,指挥道:“你先坐下,我帮你包扎。”
曲应策依言,赤着脚,走到一旁的椅上坐下。
谢天歌走近,动作轻柔地重新上药,然后用干净的新纱布仔细缠绕、打结。她神情专注,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认真的模样,与四年前在军营里,照顾他伤腿时,几乎一模一样。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
曲应策有些恍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感受着她指尖偶尔不可避免的、轻柔的碰触,那颗因她而千疮百孔、冰冷坚硬的心脏,似乎开始在她这专注的凝望与触碰下,自动地、贪婪地汲取着温暖,慢慢修补,重新凝结出一种熟悉的、名为“幸福”的渴望,那渴望的核心,永远是她。
谢天歌完全沉浸在照料伤患的状态里,对自己指尖碰触到他皮肤带来的微妙影响浑然不觉。
她身上那清冽的幽兰花香如此近距离地萦绕,她微凉柔软的指尖每一次无意的擦过,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曲应策的身体里漾开一圈圈难以控制的涟漪。
他的脖颈渐渐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耳尖更是烫得惊人。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几乎是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了。你去接着吃饭吧。”
谢天歌刚好打完最后一个利落的结,闻言点头,语气如常:“好。”
说完,她果然毫不留恋地转身,径直回到餐桌旁,重新拿起筷子,真的开始认真夹菜,继续享用她的晚餐,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
曲应策看着她纤瘦却挺直的背影,看着她对自己“用完即弃”的坦然,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酸涩,可那酸涩中,又诡异地夹杂着一丝失而复得的微弱欣喜。
无论如何,她此刻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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