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人清的出关,如同定海神针,让袁承志心中最后一丝因秘洞、紫衣少女而产生的纷扰彻底平息。他更加专注于师父的教导,白日里苦修混元功,锤炼伏虎剑法,夜晚则按照师父的指点,以更为系统、安全的方式,继续参悟金蛇剑法中的技巧,并与本门武功相互印证。有穆人清这等武学大宗师在旁把关,他少走了许多弯路,进境一日千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清晨,袁承志正在轩前空地上,演练一套经过穆人清简化指点后的“融合”剑招。他以伏虎剑法为骨,将金蛇剑法中一些不影响心性的精妙身法、转折技巧融入其中,使得原本刚猛有余、变化稍逊的伏虎剑法,多了几分灵动与奇诡。虽然威力并未显着增强,但招式衔接更为流畅,应对虚招、诱招的能力大大提升。
他正练到酣畅处,忽听一声带着惊疑与不悦的冷哼传来:
“小师弟,你这使得是什么路数?怎地与我华山伏虎剑法似是而非,倒透着一股子邪气!”
袁承志收剑望去,只见归辛树与归二娘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的小径上。归辛树面色沉凝,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寻常铁剑——金蛇剑已被穆人清嘱咐妥善收藏,非必要不得示人。而归二娘则双手抱胸,脸上挂着那种惯有的、似笑非笑的讥诮神情。
袁承志心中微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持剑行礼,不卑不亢地答道:“二师兄,二师嫂。弟子只是演练伏虎剑法,偶尔融入一些自身体悟,并非什么邪路功夫。”
“自身体悟?”归二娘嗤笑一声,声音尖利,“小师弟,你才练了几天剑?伏虎剑法是本门根基,博大精深,连你二师兄都不敢说完全吃透,你倒敢妄加‘体悟’了?我看你方才那几式转身回刺,脚步虚浮,劲力刁钻,全然失了伏虎剑法堂堂正正、以力破巧的精义!莫不是从哪里学了些野狐禅,拿来污染本门正宗武学吧?”
她这话已是极不客气,直接将“野狐禅”、“污染正宗”的帽子扣了下来。
归辛树虽未说话,但眼神中的不赞同与审视意味更加浓重。他为人古板,最重规矩,对师门传承看得极重,眼见袁承志剑法中夹杂了绝非华山路数的东西,心中早已不悦,只是碍于身份,没有立刻发作。
袁承志知道解释无用,反而越描越黑,便再次躬身道:“弟子愚钝,只是依循师父平日教诲,勤加练习,若有不当之处,请师兄师嫂指点。”
“指点?”归二娘上前一步,语气咄咄逼人,“我们哪敢指点你啊!你可是师父他老人家闭关都要亲自出来关照的宝贝徒弟!连我们这些入门多年的师兄师姐,想见师父一面都难,你倒好,非但能随时请益,连剑法都能自创一路了!真是了不得!”
她这话语夹枪带棒,直指穆人清偏疼幼徒,更是将袁承志置于众矢之的。归辛树闻言,脸色也更加难看,他本就因穆人清对袁承志的看重而心存芥蒂,此刻被妻子挑明,那股郁积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
袁承志听她言语间竟隐隐牵扯到师父,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气,但他强自压下,沉声道:“二师嫂言重了。师父待所有弟子一视同仁,传功授业,皆是恩德。弟子不敢有丝毫怨望,更不敢妄自尊大。”
“一视同仁?”归二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好一个一视同仁!那我问你,你方才那几下转身回刺的步法,劲力含而不发,专走下盘,阴狠诡异,绝非我华山派武功!你说,是从何处学来?莫非是师父私下传授了什么不传之秘?还是你另有机缘,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她将“指点”二字咬得极重,目光如针,仿佛要刺穿袁承志的内心。
袁承志心头一凛,知道归二娘眼光毒辣,竟看出了他借鉴自金蛇剑法的痕迹。他得金蛇郎君传承之事,师父虽已知晓并默许,但此事牵扯甚大,且关乎一位前辈隐秘,实在不宜对外人言,即便是同门师兄师姐。他若如实相告,只怕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猜疑和风波。
见他沉默不语,归二娘更是得意,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转向归辛树道:“当家的,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小小年纪,便如此藏奸,不知从哪里学了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混入本门剑法之中,还企图蒙混过关!长此以往,岂不坏了华山派的门风?若是传扬出去,江湖同道岂不笑话我华山派弟子所学不纯?”
归辛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小师弟,你二嫂所言,可是实情?你方才所用,究竟是何武功?师门规矩,不得私学他派武功,更不得以他派武功混杂本门绝学,你可知晓?”
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袁承志感到口中发苦,他若坚持不说,便是坐实了“私学他派武功”、“藏奸”的罪名;若说了,又违背了对师父的承诺(穆人清虽未明令禁止,但暗示此事不宜宣扬),且可能引发更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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