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的伏击虽被击退,却如同在众人心头敲响了一记警钟。对方不仅知晓了他们的行踪,更是精准地把握了他们的休息地点与时机,其情报能力与狠辣手段,令人心惊。王队长立刻下令转移,众人不敢停留,连夜赶路,直至天色微明,才在另一处更为隐蔽的山坳中暂作休整。
清点损失,闯军小队有三人受了轻伤,幸得程青竹的解毒丹及时,并无大碍。但经此一役,队伍中的气氛明显更加凝重,每个人都如同绷紧的弓弦。
“王队长,此地距离京城还有多远?沿途像这样的关卡,还有多少?”黄真一边帮伤员包扎,一边沉声问道。
王队长抹了把脸上的露水和汗水,神色严峻:“回黄先生,照我们现在的速度,绕过主要城池,至少还需七八日方能抵达京城外围。至于关卡……河南地界如今乱得很,官兵、闯军、地方团练、土匪流寇,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像昨夜那样的暗算,恐怕不会少。”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五毒教这些擅长旁门左道的,更是防不胜防。”
袁承志沉默地擦拭着金蛇剑,剑身上的血迹已然拭去,但那冰凉的触感和隐隐的煞气,却仿佛在提醒他昨夜杀戮的果决。他并不后悔,对这等穷凶极恶、滥施毒手之徒,容不得半分仁慈。只是,他心中对力量的掌控,以及对前路险恶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温青默默地将水分给众人,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她走到袁承志身边,低声道:“袁大哥,你的伤……”她注意到袁承志昨日被毒砂擦过的耳畔,有一道极细微的红痕。
袁承志微微摇头:“无妨,皮外伤而已。”他看向温青,见她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并未休息好,便温言道,“倒是你,受惊了。接下来路途恐怕更不太平,你要多加小心,紧跟程前辈或我。”
温青用力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但那依赖与信任的目光,已说明一切。
休整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王队长派出斥候前出侦查,确认暂时安全后,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他们行进得更加谨慎,斥候放出得更远,对任何可疑的动静都如临大敌。
如此又行了两日,倒也再未遇到大规模的袭击,只是偶尔会发现一些疑似探子的踪迹,如同跗骨之蛆,甩脱不尽,让众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日傍晚,队伍行进至一处地图上标记为“残枫驿”的荒废驿站附近。驿站早已被战火摧毁,只余下些断壁残垣,但周边地势相对平坦,且有水源,是过往行商常选的歇脚地。王队长观察良久,决定在此过夜,毕竟人马疲惫,急需休整。
驿站废墟中,已有几拨先到的旅人占据了相对完好的角落生火做饭,看打扮多是些逃难的流民和零星的行商,个个面带菜色,神情麻木。见到袁承志这一行带着兵刃、秩序井然的小队,他们都露出敬畏和警惕的神色,纷纷避让。
王队长选了一处背靠残墙、视野开阔的地方安排众人驻扎,并安排了明暗哨警戒。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秋夜的寒意。众人围坐火堆旁,默默吃着干粮,气氛沉闷。连日程青竹也少了往日的插科打诨,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他的酒。
忽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从不远处另一堆篝火旁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堆火旁围着几个流民,中间躺着一个面色青黑、不断抽搐的汉子,旁边一个妇人正抱着他哀哀哭泣。
“当家的,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妇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惶。
“看样子是中了瘴毒,或是发了急病。”王队长看了一眼,低声道,“这兵荒马乱的,缺医少药,怕是难熬过去了。”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这等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温青看着那妇人绝望的神情和汉子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株能解百毒的“赤焰茯苓”,但随即又黯然放下。此药关系重大,岂能轻易动用?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沙哑、带着奇异韵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让老夫看看。”
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穿着洗得发白葛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那堆篝火旁。他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手中拄着一根虬结的木杖,杖头挂着一个颜色暗淡的葫芦。
这老者出现得悄无声息,连袁承志和程青竹都未曾察觉他是何时靠近的,心中不由都是一凛。
那哭泣的妇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忙跪地磕头:“老先生,求您救救我当家的!求求您了!”
那葛袍老者摆了摆手,蹲下身,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那抽搐汉子的腕脉上,又翻看了他的眼皮和舌苔。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莫名的从容。
“唔……是中了‘腐骨瘴’的余毒,又兼风寒入体,气血逆行。”老者缓缓说道,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幸好遇上老夫,尚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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