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在焦土上渐渐淡去,四人相互扶持着走了三日,终于找到一处隐蔽的山谷休整。苍玄留下的柔和能量与心锚光丝的共鸣,让他们的伤势稍稍恢复,寿元也略有回升——宁一七十载,婉婷六十载,无疆四十载,影舞四十载,但神魂的裂痕与存在的缺口仍在,稍一催动力量,便会感到神魂深处传来被“剥离”的隐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尸虫在暗中啃噬。
“根据苍玄前辈的提示,‘罪业之林’的根脉藏在‘遗忘之海’,这片‘葬时渊’是必经之路。”宁一铺开时空锚印勾勒的地图,银辉中隐约可见一条扭曲的时空通道,“通道深处便是暗魇雾渊,里面有强烈的存在波动,与血狱能量同源,应是罪业之林的前哨。”
婉婷握紧重铸后的时空镇魂剑,剑身流转着微弱的时间流光泽:“剑心能感应到无数被困魂骸,和时烬之核的冤魂气息相似,却更诡异——像是被剥夺了所有记忆,只剩纯粹的存在本能,连哀嚎都发不出来,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在雾中蔓延。”
无疆捶了捶胸口,天工造化体的黑白纹路闪烁不定,突破后新增的抗厄特性流转不息,却也只能在魇雾那无孔不入的侵蚀下,苦苦支撑:“那‘存在吞噬’的鬼东西确实棘手,走!”
影舞的身形仍带着一丝透明,时空暗影在她周身轻轻流转:“我先去侦查。”半个时辰后,她返回时脸色惨白如纸,身形比去时更淡,眼底残留着无法掩饰的恐惧:“通道尽头是无边雾海,里面漂浮着无数魇雾,还有三团紫黑色大家伙,能量强度不逊于血狱的意志显化。通道口的时间乱流会剥离存在,我刚才差点被卷走半缕暗影本源,耳边还听到了无数细碎的、像是尸虫啃噬神魂的异响。”
宁一的指尖划过时空锚印,银辉中倒映出四人疲惫却决然的面容。没有选择,绕行百万里是绝路,前方雾渊亦是绝路——他们只能向更深的绝路里,闯一线生机。
四人踏入时空通道,宁一催动时空锚印形成防护盾,却仍能感受到通道壁上的时间乱流在撕扯着他们的“存在”——婉婷的发丝开始变得灰白、脆弱,轻轻一碰便脱落数根;无疆的皮肤出现细小的晶体纹路,纹路下仿佛有尸虫在蠕动;影舞的半只手臂几乎透明,能隐约看到骨骼的轮廓,却毫无血色。半个时辰后,眼前的黑暗骤然散开,一片粘稠如胶的黑雾扑面而来,连光线都被牢牢锁住,仿佛踏入了“无”的领域——暗魇雾渊,终于到了。
刚踏入雾海,数十团魇雾便无声围拢。它们没有固定形态,顶部的空洞如存在缺失的深渊,触碰到空气便泛起细微的吞噬涟漪,连“寂静”本身都被它们吞噬,形成一片绝对的“无声”领域,只有神魂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牙酸的、细碎的摩擦声。婉婷率先挥剑,时空镇魂剑的墨色剑芒斩入最近的魇雾,却如泥牛入海般消失,那团魇雾反而膨胀一圈,空洞闪烁着“满足”的微光,而婉婷的剑心突然传来一阵空洞的剧痛——她关于“快剑破敌”的部分剑道领悟,竟被魇雾硬生生剥离,剑招记忆,瞬间空白!
“不止吞噬存在,还会剥夺执念与领悟!”婉婷惊喝,左腿已被另一团魇雾擦中,皮肤瞬间灰白干枯,连肌肉的“收缩感”都被偷走,左腿变得像一截没有知觉的枯木,皮肤下隐约有晶体纹路在快速蔓延。
无疆催动天工造化体,黑白纹路亮起,双拳轰向魇雾。拳峰未至,那团魇雾顶部的空洞便微微转向他的拳头,仿佛在“迎接”这送上门的养料。拳头挥出的瞬间,他突然感到一股诡异的“失重感”——并非身体失重,而是拳头本身的“重量感”“实体感”在快速流失,仿佛打向的是“概念的真空”。拳劲穿透魇雾,却没有任何碰撞的反馈,那团魇雾只是微微荡漾,而无疆的掌心开始变得透明,连握住拳头的“触感”都模糊了几分,皮肤下的“晶体脉”如活物般虬结、蔓延,每一次搏动都从他体内抽走一丝“生机”的概念。
“攻击无效,还会被偷走自身的‘属性’!”无疆怒吼,却发现自己连“愤怒”的情绪都变得迟钝——部分“情绪感知”已被魇雾吞噬,心中只剩一片麻木的焦躁。
影舞的时空暗影穿刺而过,魇雾没有丝毫损伤,她反而感到自身的“隐蔽性”在被剥夺,身形从“暗影潜行”状态被迫显露大半,透明的躯体上出现了几道灰白的“存在缺口”,缺口处传来刺骨的虚无感,仿佛灵魂要从这些缺口处流失。
“它们靠吞噬‘存在’的各个层面成长——先是实体,再是属性,最后是执念与认知!攻击只会为它们献上养料!”宁一瞳孔骤缩,时空锚印银辉暴涨,形成排斥力场推开逼近的魇雾,“用原生时间流!但要小心——这东西只会吸引更多魇雾,且每一次使用,都会让我们自身的‘存在’与雾海产生更深的绑定,像是给它们留下了追踪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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