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刚挂断和程雪的通话,手指还搭在电话边缘。主机屏幕突然闪出一道红光,AI风控系统的警报直接弹到了主界面。
程雪的声音立刻从加密频道传来:“三维模型出问题了。”
画面切到德国工厂的数字孪生系统。原本静止的厂房结构正在缓慢变形,墙体偏移了0.3%,屋顶角度也有细微变化。这些改动极小,但连续三天累积下来,已经偏离原始设计图超过可接受范围。
“没人施工,设备没启动,建筑自己变了。”程雪说,“我调了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渲染记录,每天同一时间都会发生微调。这不是误差,是有人在改数据。”
陈默盯着屏幕。这种手法比直接篡改报表更危险。它不破坏任何东西,只是悄悄建立一个“看起来真实”的假世界。一旦他们根据这个模型做决策,就会一步步走进陷阱。
“查底层日志。”他说。
三分钟后,程雪把一段代码轨迹投到大屏上。隐藏指令像寄生虫一样附着在正常更新包里,自动复制真实数据库,并生成平行运行的镜像系统。所有操作都打着“系统优化”的名义,权限认证完全合法。
“这是内部账号操作的。”程雪声音压低,“而且用了高阶加密跳转,路径经过六个中继点,最后消失在东南亚。”
陈默站起身,走到主机柜前。他伸手拔掉电源线,金属接口发出清脆的断开声。整个系统瞬间黑屏。
“切断内外网桥接。”他对着通讯器说,“所有数据终端切换离线模式,启用冷备份。”
命令下达后,办公室安静下来。没有提示音,没有闪烁灯,只有备用电源还在低频运转。
他拿起内线电话:“通知苏婉晴,B计划现在启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挂断。他知道她听懂了。
十公里外的城郊数据中心,雷虎带着四名特战队员冲进主控室。门被撞开的瞬间,红外扫描仪扫过全场。二十个机柜整齐排列,散热风扇正常运转,温度湿度都在标准区间。
当打开第一个机箱时,雷虎停住了。里面没有主板,没有硬盘,只有一块金属壳和一根模拟供电的电线。
“全是空的。”他对讲机里传出他的声音,“外壳做得逼真,连螺丝纹路都一样。”
他用匕首撬开主控台底部,取出一块残留的存储芯片。程雪远程接入后,读出了最后一次写入内容:**接收指令:放任物理端被查获**。
“是陷阱。”雷虎说,“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目的不是藏服务器。”陈默在屏幕前开口,“是让我们以为找到了源头,然后放松对真正攻击路径的警惕。”
他转向大屏,调出资金流监控图。几分钟前,苏婉晴通过卢森堡信托完成了一笔特殊操作——向周海涛名下的瑞士账户虚假转账三亿欧元,备注写着“德国项目预付款”。
账户原本处于休眠状态,但在转账成功的第十分钟,系统捕捉到三次登录尝试。IP地址分别来自曼谷、迪拜和上海自贸区,每次停留不超过三十秒。
“贪心了。”陈默看着实时追踪线,“他们不敢动钱,但忍不住要看一眼。”
程雪已经准备好反向渗透程序。只要对方再次访问账户或转移资金,追踪载荷就会自动植入,顺着网络链路回溯到终端设备。
“等他们动手。”陈默说。
雷虎带队返回总部,在监控中心汇合。他把从空机柜取回的芯片交给技术组,要求彻底解析残留信号。
“对方有技术团队支持。”程雪分析道,“镜像病毒能绕过我们的防火墙,说明他们掌握部分内部协议。而且部署节奏精准,每一步都卡在我们反应的间隙。”
陈默点头。这不是散兵游勇式的攻击,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围猎。他们先用假数据引他出手,再用空数据中心消耗他的注意力,最后靠金融信号试探他的底线。
但他反过来用了同样的节奏。
他设了假数据包,诱敌深入;
他切断主网,防止信息泄露;
他放出虚假转账,逼对手露脸。
现在,轮到对方做选择了。
大屏上的资金图谱持续刷新。瑞士账户依然静止,但关联的三个IP节点开始频繁切换代理。监测显示,其中一个设备正在下载大体积文件,疑似准备转移资金。
“来了。”程雪说。
陈默没有说话。他摘下领带夹,放在办公桌右上角。旁边是那枚祖母绿戒指,静静躺着。
苏婉晴来电,视频窗口出现在侧屏。她站在卢森堡办公室,身后是落地窗和阴沉的天空。
“银行方面确认,账户持有人试图授权一笔跨境拆分转账。”她说,“金额一欧元,目标是塞浦路斯一家壳公司。这是测试,不是真动钱。”
“让他转。”陈默说。
“你确定?一旦资金流动,法律上就构成实际交易,我们可能失去追踪权限。”
“没关系。”陈默看着大屏,“我要的就是他敢碰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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