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的壁灯是复古铜制,罩着米白色亚麻灯罩,暖黄光晕揉碎在米白瓷砖上,像撒了一把晒干的桂花。
王浩叼着个吹龙气球。
蓝色底色印着歪歪扭扭的小恐龙,尾巴还滴着没吹匀的胶。
站在“2018”号房门口,指尖夹着支马克笔,正给气球补画眼睛。
刘嘉怡踩在三步梯上,发梢卷着珍珠发饰,踮脚往墙顶粘星星灯,每粘一盏就抬头看一眼,生怕间距不均。
李若雨蹲在地上,膝头摊着个墨绿丝绒礼盒。
正往里面塞陆沉去年提过一次的“绝版高达模型零件”,指尖沾了点金粉,蹭在耳垂上像颗小星子。
“我说若雨。”
王浩把吹好的恐龙气球递过去,胶水味混着草莓香薰飘过来。
“陆沉那木头脑袋昨天还跟我吐槽,‘生日就是身份证上多了个数字,不如省点钱买文献数据库权限’。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装糊涂?”
李若雨把气球系在椅背上,指尖蹭掉鼻尖的闪粉。
那是整理礼盒时蹭上的,细得像碎钻:
“上周我翻他朋友圈,五年前他生日发了条仅三天可见的动态,配图是高中食堂的番茄炒蛋盖饭,文字是‘妈做的饭比蛋糕甜’。你看,他不是不在乎,是不会要。”
刘嘉怡从梯子上跳下来,晃了晃手里的水晶香槟塔。
塔身刻着缠枝莲,是她跑了三家古董店淘的:
“礼物我都包好了,模型是最新的‘初代元祖高达’限量版,我托学长从东京拍卖会上拍回来的;还有你熬了三晚折的星星罐,我偷偷塞在模型下面——要是陆沉敢说‘教授折星星好可爱’,我就把他电脑里的文献全换成粉色背景。”
李若雨笑出了声,梨涡里盛着暖光。
她抬头看墙上的电子钟,猩红数字跳着“22:47”。
离陆沉该来的时间还有十二分钟。
“再检查一遍。”
她起身拍拍米白连衣裙的裙角,布料蹭过礼盒上的丝带。
“投影仪调暗了30%,上次试放的时候晃眼睛;蛋糕在冰箱第二层,草莓是我早上五点去水果市场挑的,红得透亮,蒂头还带着叶子,他上次说食堂的草莓寡淡得像棉花;还有……”
“知道知道。”
王浩做了个投降手势,指节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你藏了三年的手写信,说要当面念。上次你整理抽屉我瞥见的,笔记本封皮都磨起毛了。”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
“若雨姐,你眼睛怎么红了?等下陆沉一来,你要是哭成泪人,我可没法拍好看的照片。”
“要你管。”
李若雨转身去擦镜面茶几,玻璃倒映出她泛红的眼尾,像浸了水的樱桃。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信笺。
牛皮纸信封,封皮上写着“给二十岁的陆沉”,字迹是她练了半个月的瘦金体,末尾画了颗小星星。
十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
“我去接!”
王浩跑去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被人撞了下肩膀。
陆沉背着旧帆布包,穿件洗得发白的浅灰连帽衫,发梢滴着水,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手里还攥着支钢笔:
“浩子,不是说你们仨凑局打《星穹铁道》?我这刚改完海报……”
话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李若雨,穿了件月白真丝连衣裙。
头发松松绾着,插了支珍珠发簪,手里举着条浅蓝丝巾,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子:
“男朋友,闭眼睛好不好?给你个惊喜。”
陆沉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他看着李若雨,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宝宝又搞什么?我刚洗了头,头发还湿……”
“闭眼。”
李若雨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睑。
“就一分钟。不然……”
她故意拖长音调。
“不然我就把你藏在枕头底下的《恋爱心理学》没收。”
陆沉笑出了声,乖乖闭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两排小扇子。
他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牵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里走。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一层梦幻的薄纱所笼罩,带着些许不真实的美妙。
脚下,浅灰短绒地毯如同一片静谧的云朵海洋。
每走一步,那柔软的触感便从脚底蔓延开来,轻柔地包裹着他的双脚,比家里那冰冷坚硬的木质地板温柔得多。
这种柔软,就像是云朵调皮地挠着他的脚底,让他忍不住想要多停留一会儿,感受这如梦似幻的触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奶油香,那香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撩拨着他的嗅觉神经。
这股香气和李若雨常烤的曲奇味截然不同。
李若雨的曲奇,带着一种朴实而醇厚的麦香,仿佛是冬日里温暖的炉火,让人感到安心。
而此刻这股香气,更像是草莓蛋糕散发出来的甜蜜诱惑。
想象中,那鲜艳欲滴的草莓宛如少女绯红的脸颊,镶嵌在洁白细腻的奶油之上,每一口都仿佛能咬到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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