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像教室，更像一个被匆忙废弃的、带有某种偏执色彩的个人实验室。
“发现什么了？”
林野低声问，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江烁没有立刻回答。
他已经站在了黑板前，仰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虚划，模仿着黑板上的符号轨迹。
他的眼神亮得惊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块写满秘密的黑板。
“加密…多重加密…”
江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专注，“不是单一的算法…混合了数学拓扑、非标准逻辑符号…还有…一些像是神经化学递质模型的变量代换…看这里，”他指向一串由△和▽交替组成的序列，旁边标注着极小的时间戳变量和情绪值参数（ψ, λ），“这像是在描述一种情绪能量的…拓扑结构变化？不对…还有观测者效应…”
他语速越来越快，陷入了一种纯粹的思维激荡之中，完全忘记了所处的环境。
“…需要密钥…或者一种特定的解析框架…这些缩写，‘C.O.R.A’？‘Lím.ω’？…没见过…这像是…某种收敛极限？指向什么？”
林野走到他身边，皱着眉头看着那些鬼画符：“能看懂？”
“一点点…只是最表层的…”
江烁摇头，眼神依旧死死盯着黑板，“像是看到了一篇用无数种密码写成的论文，只知道个别单词，但语法和核心内容完全无法理解...需要...需要时间…”他猛地想起什么，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对着黑板快速拍照，不同角度，局部特写，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闪光灯在昏黄的光线下一次次闪烁，照亮那些狂乱的符号，瞬间的光明更显那些符号的诡异莫测。
林野没有拍照，他的目光落在了黑板下方的粉笔槽里。
那里除了断掉的粉笔头，还扔着几个揉成一团的能量棒包装纸，以及一个…空的、小巧的棕色药瓶，标签已经被撕掉了。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捡起药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没有任何气味。
“写这东西的人，待在这里的时间不短，而且状态…很极端。”
林野低声道，将药瓶放入证物袋收好。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嗡嗡”声。
两人瞬间噤声，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声音来自一台被遗弃在角落桌子上的、老旧的CRT显示器（大头显示器）。
它的屏幕原本是漆黑的，此刻却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中央跳出一个极其简单的、不断闪烁的白色光标符号：【_】
一下，又一下，固执地闪烁着，仿佛在等待着输入什么。
昏黄的白炽灯光下，满黑板疯狂的公式仿佛在无声地蠕动，角落里闪烁的光标如同窥视的眼睛，尘埃在光晕中缓慢沉降。
这个地下空间，似乎并不仅仅是废弃那么简单。
它仿佛还残留着上一个使用者的某种偏执的“活力”，或者说，某种未完成的、等待被触发的程序。
江烁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强烈的、想要解开谜团的渴望也燃烧起来。
黑板上的加密公式，并不仅仅是信息。
它本身，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或者说，一个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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