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左右,她坐公交车回到盘旋路口,飞奔向春子所在的招待所。路过邮局,很多集邮爱好者在门口交换邮票,里面办事的人倒不多,她连跑带跳地进去问:“我想破季订报纸和杂志,可以吗?”柜台里一个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朝着旁边的柜台努努嘴。她走过去对里面一位中年人说:“我想破季订一份《CHINA DAILY》和一份《英语世界》,可以吗?”中年人查了查,说:“可以。”她付了钱留了厂里的地址和电话,拿了回执,确定了邮递员开始送达的时间,赶紧去找春子。
不等她敲门,春子打开门,急不可耐地说:“唉,你终于回来了。”她看看春子乌黑的短发,嬉笑着说:“干嘛?头发还黑着呢。”春子皱着的眉头一下展开,“呵呵”笑着说:“你再不回来,就白了。”然后问她:“你跟他们说啥呢,说这么长时间?我想着你放下礼物说两句话就回来了,哪知道你现在才回来!”她说:“今天够快的了,平常每次去都说到吃完中午饭才回厂里。我下公交车几乎一路跑回来的,你摸摸,头上全是汗!”说着要脱大衣。春子拦住她,说:“嗳,你别脱了,我把衣服穿上,咱俩直接出去吃饭吧。”拿上衣服关了门,和她一起往外走,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说:“哎,确实一头汗!”递给她一包餐巾纸:“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吃完饭,俩人商量着坐缆车爬到兰山山顶,坐在山顶的茶社喝着三泡台俯瞰J城。那天天很晴朗,J城笼罩在泛着蓝光的淡淡尘霭里,两人默默无语,看了半天,她心里不知怎么就想起“凝望处,兰舟催发”这句词,兰舟、J城,她总感觉就是同一个意境。春子突然又叹一口气,说:“唉,J城还是挺美的!”她说:“咱们再坐一会儿,坐最后一趟缆车下山,看能不能看到华灯初上的J城。”城里的灯光终于亮了,像一串串珍珠,茶社老板催她们:“姑娘,再不下山,错过六点的缆车,要走下去了。”两人眼望着山下,缓缓起身,春子突然伸手,捞起茶碗里的龙眼,说:“我想尝尝好吃不?”她顺手捞起自己茶碗里的三颗龙眼,说:“尝吧,都给你拿着。”原来春子从俩人一坐下,听她说这就是龙眼,又说在海南喝龙眼红枣茶很好喝,就觊觎到现在。哪想到春子整颗龙眼连皮带壳丢到嘴里一口咬下,一边小跑一边“呸呸呸”往外吐着,说:“什么玩意,我以为多好吃,难吃死了。”笑的她说不出话。俩人跑上缆车,她剥好一颗龙眼,递给春子,说:“吃龙眼要剥壳呀,你个傻子!小心点咬,里面还有核,要吐出来。”春子依言吃了龙眼肉,吐出核,笑眯眯说:“味道还可以,有点甜。”又问:“那要不小心把核吞下去了咋办?”她大笑着说:“那好办呀,你头顶长出三棵龙眼树,我牵着你,想吃龙眼随时随地就可以吃了。”春子笑着扑过来打她。
第二天一早,春子依依不舍看着她上了班车,她坐在门口第一排的座位上,一直回头对着春子挥手,直到春子的身影被车流覆盖,想到这一别又是半年,眼泪涌了上来。
三月初,一天晚上,她正在宿舍看书,有人敲门,是杨师傅。她赶紧请师傅进来坐。
杨师傅有点拘谨地在对面床上落座,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看到扣在桌上的《史记》,问:“你一天在宿舍都干嘛呢?无聊不?又在看书吗?我看看你看的什么书?”说着站起身,拿过《史记》翻了翻,说:“咋还是古文的?你能看懂吗?”
她笑了笑,一边泡了一杯茶递给师傅,一边接回《史记》,说:“不管懂不懂,只要能看下去,先看了再说呗。”然后问:“师傅,你从哪儿来,穿的这么精神?”
杨师傅半敞着穿着一件立领深灰色的半长棉服,里面是深蓝色高领毛衣和牛仔裤,乌黑的头发像是打了摩丝,很有型。听了她的问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精神啥?还不就那样。我刚和几个朋友从城里回来,从厂里过,就想看看你。”
她笑说:“好久没见师傅了,你们还好吗?”
师傅说:“有啥好不好的,我们么,还不就是混日子。”停了会儿,说:“分厂要搞承包经营,自由组合、自负盈亏……”
她点点头,说:“嗯,政策已经公布,各分厂正在报方案。这对你应该是好事吧,有更多自主性,多劳多得。”
没想到杨师傅说:“啥好事,还不是换汤不换药?自由组合,我能说不要老王?干的好了是干部分的多,干的不好是我们得的更少。”
这话像似“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她听了不知说什么好。低下头想:“什么样的方案才能充分调动一线工人的积极性,切实体现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效益不好,究竟是市场的原因,是生产方式和生产设施设备的原因,还是管理程序有漏洞、工人干部生产积极性不够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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