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车晃晃悠悠到了学校下面的火车站,出站进售票大厅,买好当日的121次车票,她看了看表,两点半,还来得及回校园里走一圈。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走上熟悉的坡道,仰望道路尽头的九十三级台阶,她像那四年无数个周末下午一样,听着路边音像店里传来的歌声,正是她最熟悉、最喜欢,却一直不知道歌名也不知道是谁唱的那首——总是不停地爱,总是不停地受伤害;总是不停地受伤害,还是不停地爱……低着头想着心事往上走
她不希望遇见熟人,只想悄悄地、悄悄地看一眼校园里她曾经那么熟悉的一切:迎门两棵高耸入云塔状的大水松,右边的法桐大道,三号教学楼、昆虫楼、四号教学楼、五号教学楼、枫林大道,图书馆、旱冰场、三号宿舍楼、六号宿舍楼、五号宿舍楼,在五号宿舍楼对面那一排水杉树下,她的视线穿过那排杨树,静静地停留在5206宿舍窗口,窗子关着,隐约看见窗子两边的蓝竹窗帘,那还是刚进大学时,她们五个人一起买的,93级的师弟们还在用着。然后犹豫了一下,难以抉择,到底是向右转去四号楼那几间阶梯教室坐坐,还是向左转,去看看后门外那个爬满蔷薇花的神秘院子、足球场、体育馆、游泳池、干部培训中心、招待所、外教院、实验楼?她最想去的其实是后河边,但时间肯定不够。她决定向左转,她还没有准备好再去阶梯教室。外教院墙上的蔷薇花开得花枝招展;三号楼侧那几棵很有年代感的樱花树下还留着些许残红,乌木般遒劲的枝干扭曲着伸向天空,柔嫩的新叶和蓝莹莹的天空闪着光芒相互交融,和风吹过,摇曳生姿,像是问候“来了,来了”,又像是摇头叹息“迟了、迟了”;那棵横斜的忍冬树旁边的石桌是她经常坐着学习的地方,学累了就去挠挠那棵树,看着它枝叶乱颤的样子,开心地笑一笑,乏倦全消;旁边那棵腊梅,下雪的时候花香尤其清幽……然后她来到三号楼前面的大花圃,碧桃、海棠丝毫没有被花圃中间富贵逼人的牡丹吓住,不卑不亢开出一派遗世独立的超然;牡丹,牡丹自是不用说,极尽雍容华贵、优雅端丽……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必须去赶路了。
走到校门口,她向左,拐进小市场,付了三元钱,让老板给做两个陇西腊肉夹馍,多要了两个袋子包裹严实放进旅行袋里,然后进了旁边的“小四商店”,付了一元钱,要了一瓶学校自产的酸奶和一瓶野刺梨汁,倚着柜台,不露痕迹地咽着口水,像完成某种仪式般缓缓揭开酸奶瓶上的封纸,把野刺梨汁兑进酸奶,用吸管充分搅匀,衔住吸管,眯着眼睛,慢慢喝了起来。坐在柜台后面的小四,一直含笑看着她,欲言又止,她也含笑回望,却不作声,静静打量商店里的人和柜台后面的货品。
还好,什么都没变。还好,谁也没遇见。
从信里,她知道,章不在校园,他此时正在山东一家机械厂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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